如此忙忙碌碌竟又到了秋日,今年比去岁要好上许多,有俞逖在上面压着,没有胡乱增加的赋税徭役,商户也不敢随意涨田租,一年下来按部就班的耕种收获,百姓的日子也逐步好转了起来,家中开始有了盈余,不再似去年那副骨瘦如柴的模样。
祝春时和俞逖偶尔换上一身粗布麻衣去镇上村里绕一圈,既放松心情也检查民生,自然也能发现些许不平欺压之事,久而久之,县里的人都知道有俞县令夫妻好私访不说,还爱拔刀相助,一时之间宵小不敢惹事,也算是改善了一些民风。
祝春时这边忙着的时候,京城那边同样也有不同的消息传来,先是家中大房的五妹定下亲事,婚期在来年的三月,说的是右副都御史的次子,听说是个四角俱全的人家。
再是她的手帕交梁瑾大婚,她在祝春时之前就定下了亲事,只是她娘舍不得才拖了段时间,因此这年的十月才出嫁,夫婿和她门当户对,感情也好,说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了,祝春时先两个月知道消息,特特准备许多特产土仪和首饰钗环添妆,只是高兴的同时不免也有些难过不能亲自在京城送嫁。
除此外就是靖安伯府上一连串的喜事了,先是七奶奶傅云霓在五月传出喜讯来,紧接着就是三奶奶韦清敏和五奶奶楚嫣,也分别在八月和十一月传出消息来。
自然随着这些消息传来的同时也少不了邓姨娘的信,只是先被俞逖截了下来,又借着自己的问题糊弄了过去,顺便还在信纸里“祸水东引”询问起萱姐儿的婚事来,不提萱姐儿知道了之后有多跳脚,总之邓姨娘是被转移注意力了。
日子刚走进腊月的时候,祝春时又突然收到了钟成玉随着俞祝两家年礼送来的书信,上面言她准备定下亲事,但并非俞逖的那群朋友之一,她思来想去后担心钟家始终抱着将她送给高官宗室的念头,因此怕牵连了别人,原本是打算终身不嫁就在寺庙里清修,但眼看着印真大师所说的一年之期到了,钟家那边陆续来人想要接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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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位钟五姑娘夏日的时候就定下亲事要出嫁了,按照长幼有序本不该这么急,但钟成玉对外给出的名头是为祖先祈福,也是个孝女,自然不必完全遵从之前的规矩来,且霍太太好容易才觅得了个佳婿,轻易不肯放过,只好早早定下,转过头又来磨钟成玉。
信纸上添,钟成玉自己给找了个夫婿,是上街时被不长眼的纨绔纠缠,这位正好拔刀相助,也算是英雄救美。那人祖上也是个贵族,襄城伯之后,只是近些年落魄了,家中儿郎从文的从文从武的从武,这些年也还算是干出了一点本事,救人的正是现襄城伯的五子,眼下刚二十二岁。
祝春时心里一算,和俞逖年纪相差不多,何至于到现在还没定亲?她接着往下看,才知道这位襄城伯之子十五六岁就入了军营,整日里摸爬滚打也不回家,如今朝廷安稳边疆安定,没有战争自然不好升迁,因此三四年过去了他还是个小兵,京城里那些官宦之家凡是有点实权的都看不上襄城伯,更别说这个不起眼的儿子了。
等他一到了弱冠,伯夫人更是愁得睡不着觉,好容易才逼得自家老爷想尽法子把这个儿子挪到都指挥使司,先做个七品小官,总比在军营里瞎混来得强,救了钟成玉那日他刚好升官挪窝和友人庆祝。伯夫人知道后忙不迭问了下意思,病急乱投医一般想要求娶,钟成玉一思索也不扭捏,直接答应了。
看到这里,祝春时才算是放了了心,只要离了钟家,按着那位伯夫人的劲儿,起码两年之内不必担心有什么麻烦,两年之后阿玉说不定也有了孩子,那就更是安稳了。
这么一想,按着信上所说十二月定亲,明年的夏日就要成婚,她少不得起身又去后罩房里搜罗东西,打算到时候送上京城给钟成玉添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