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走了多久阿杏也不清楚,只是她被带出来重新看到光明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掉了泪。然而就在泪眼朦胧之中,她看见眼前竖着的一块墓碑,她还认不得许多字,但丁字极其简单,她在极度恐惧和害怕的情绪中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这里,是丁家死去少爷的坟墓!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堵嘴的抹布在刚才被婆子抽了出来,阿杏面色惊恐的看着不远处的丁老爷丁太太。
丁太太抹泪,“阿杏,我也不想的,但我儿子一个人在底下没人照顾,纸人奴仆不尽心,你如今是他的妻子,合该同他在一处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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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杏瘫软在泥土地上,被捆住的双手奋力扭动想要挣脱绳子,“我根本不是他的妻子,是你们压着我拜堂的,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哼!”丁老爷冷哼道,“要不是你的生辰八字和我儿子适宜,你以为我看得上你这个黄毛丫头?你父母收了我几百两银子,将你卖给了我们丁家,如今又拜了堂,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丁家少奶奶,是我儿子的结发妻!”
几百两银子?阿杏惊恐之下又觉得可笑,她爹娘居然把她卖了几百两银子?
“你胡说!我娘明明说,她明明说你只是买的生辰八字,只要我过来和他拜了堂,我就会没事的,你胡说!”
“只是区区一个八字,你觉得就值上百两银子?你也配?”丁老爷也算是个商人,为了钱财卖儿卖女的不知见了多少,早就冷心冷肺了,见阿杏如此也不介意让她做个明白鬼,“你爹娘白纸黑字将你卖给了我们丁家,你要是识相点,看在你是我们儿媳妇,日后还要照顾我们儿子的份上,我也给你个痛快,你要是不识相,就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利欲熏心的爹娘吧!”
“是啊是啊,阿杏,你乖乖的,日后好好照顾我们儿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我们儿子有什么也照样会给你什么。”丁太太看着那块墓碑,一时悲从中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大哭了起来。
阿杏呸了声,看着丁家人的目光满是憎恶。
丁老爷原本和善的面容在黑云之下也显得诡谲狡诈起来,他看了眼自家儿子的墓碑,挥了挥手,“挖坑,送少奶奶上路!”
阿杏瘫在地上往后爬行了几步,只是转眼就被婆子给拿住了,无论她怎么抬手挣扎都扭不开那两人的铁臂。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聚集徘徊了许久的乌云开始下雨,伴随着狂风雷鸣,立刻就将这里变得风雨飘摇,黑沉雾霾的天色使得三米之外人畜不分。
豆大的雨滴打在地上、人的脸上身上,挖坑的下人似乎也有些禁不住,手上的动作也放慢了些,管家连忙从马车里取来两把大伞遮住丁老爷丁太太。
阿杏被雨水糊了一脸,发丝胡乱缠在脸上,眼睛根本看不清面前的一切,连听觉也在雷雨之中变弱了。
她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似乎只有一炷香,又好像仅仅是一盏茶,她就被两三个人抬起来,往丁少爷墓碑的方向走去。
她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挣扎起来,嘴里叫骂着从前听过的那些脏话,双腿也下意识的乱踢,一只脚落在地上,然而很快就被捞起,她整个人被丢进湿漉漉的土坑里。
头发终于从眼睛上下去了几根,阿杏也能够看见站在土坑旁边居高临下的丁家人。
那位丁太太还在哭泣,只是分不清她脸上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她蹲下身捧起一抔土,“阿杏,你好好地跟我儿子过,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们丁家的少奶奶。”
说罢,就将那抔土劈头盖脸的扔在阿杏身上。
“谁要做你们家的少奶奶,你们这是杀人,会有报应的!”阿杏脸上沾满泥土,她气急了,也害怕极了,到了这个时候,她离死只有一步之遥,然而土坑之上都是丁家的人,没有人会来救她。
接二连三的黄土被丁家人用铁铲泼到阿杏的头上、脸上和身体上,混着雨水,泥泞不堪。
“救命,救命啊……”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女声在雷霆之下响起,阿杏抬头去看,却除了黄土之外什么也看不清楚。
祝春时飞快从马车里下来,顾不上巧莺绿浓手里的伞,迎着大雨推开围在深坑旁边的小厮,她看着摔倒在土坑里,浑身狼藉颤抖的阿杏,转而看向不远处撑着伞的丁家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