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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春时眼里疑惑不减,但听见圆荷进来说俞和蕙俞和萱等人过来看她,便也不再探究这件事,起身迎人去了。
宜阳郡主的迎春宴刚一结束,各家太太奶奶还没到家的时候,宴会上的事情就已经被散出去了。八卦这种事情谁都乐意听两句,尤其是皇室贵族的八卦,最受老百姓欢迎,明面上个个嘴巴闭得紧,但实际上私底下早就传了几百回。
因此等到众人一归家,将这事仔细一说,五花八门的消息就都出来了。有的说是宜阳郡主看不得夫妻恩爱,最爱抢人夫婿;有的则说宜阳郡主和俞家那位早就两情相悦,只是晚了一步,看见心上人和别人成亲,忍不住口出恶言。
总之,经此一事,宜阳郡主在京城的名声可谓一落千丈。
魏王府。
魏王赵英叡原本在宫里的皇帝下棋,然而见长随匆匆进宫,将裕来园的消息告诉他,他手里的暖玉棋子登时落在棋盘上。
“什么!”
顾不得马上要输的棋局,他匆匆和皇帝告退,回到府里,就见自家向来听话的乖女儿躺在榻上,悠悠闲闲的吃着点心听着曲儿。
“宓娘,”魏王冷着脸走进来,“今天的迎春宴是怎么回事?”
赵钰丝毫不怕她这个父王的冷脸,“还能怎么样,我看上了俞知远,所以去宣示主权而已。”
“你——”魏王一阵心梗,手捂着胸有些喘不过气来,“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俞知远去年就成亲了,京城这么多儿郎,你看上谁不行?”
赵钰挑挑眉,从榻上坐起身来,“父王你也和我夸过他年少有为,我那次在宫里一见,只觉得果然不错,才华容貌都配得上我。至于其他人,”她撇撇嘴,“不是容貌一般,就是才华不行,您舍得把我许配给他们?”
魏王自来宠爱这个女儿,哪里舍得一直冷脸对她,只听赵钰的语气里稍微示弱两分,他装出来的严肃就直接破功,坐在赵钰身边,语重心长的道:“那也不能是俞知远啊。还有,你今天在迎春宴上说的话成什么体统,你知不知道京城里都传开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赵钰理了理衣袖,熟视无睹,“我说的都是实话,父王你自己也说了俞知远是庶子,大房也没继承靖海伯的爵位,身份不够高,他妻子也是如此。我想我的身份就够高了,我若是嫁了他,皇伯父还能不重用他,他能步步高升少走十年弯路,要真是识相,就该休妻娶我。”
“混账!”魏王蓦地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徘徊不定,“谁教你说的这些混账话,我看你就是在江南那边心待野了,连规矩都忘了!”
“什么嫡出庶出,我朝取士难道不看才学,只看嫡庶不成?只有外面那些破落户,才满嘴把嫡庶挂在嘴边去侮辱人,宓娘你从前是最善解人意的性子,怎么如今满嘴的浑话!”
到底是舍不得苛责闺女,魏王这口气在心里是憋了又憋,实在憋不下去,高声喊来外面守着的小厮,怒气冲冲,“去查,谁教的郡主这些,查出来全都发卖出去,不准再待在王府里!”
赵钰见状,一巴掌拍在榻上,“不准去!”说着又看向焦头烂额的魏王,无理取闹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俞知远,是父王你自己说的,让我回京待嫁,还可以自己挑选夫婿!”
魏王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涨红着脸,对着赵钰是说不得打不得,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进肚子里。
“换个人选,京城里未成婚的儿郎你都可以随意挑,爹去给你求赐婚圣旨都行。”说着他又苦口婆心的解释道:“那俞知远早就成婚,小夫妻感情也好,如今他又中了进士做了官,正是要被你皇伯父重用的时候——”
不等魏王说完,赵钰喜滋滋的接话,“那不正好,皇伯父都要重用他,说明人才真的不错,我堂堂郡主,刚好可以相配。”
“正是因为他被你皇伯父重用,你才不可能嫁给他。”魏王见不得闺女满脸欢喜的样子,冷声戳破她的想法,“刚做了官就休妻另娶,抛弃糟糠之妻,攀附皇家,这种人谁敢继续用下去?更何况你嘴里的那个祝家女也不是什么无根之人,祝家逝去的老大人,做过三品礼部侍郎,他家老大,如今还在国子监祭酒的位置上待着,俞知远便是从国子监出来的,春闱殿试刚过,有多少进士都称得上是他的门生,你知道吗?”
见赵钰脸上依旧不以为意,魏王厉声道:“都说天子门生,但背弃传道授业的恩师同样要遭天下人唾弃!俞知远他们夫妻势单力孤,敌不过我魏王府,难道靖海伯和祝家的分量也不够吗,他们难道会任由魏王府欺辱?你父王我,领的是虚职,全靠陛下信任宠信,才有如今超然的地位,难道你要因为这一次的任性,让父王陷入不忠不义之地吗?”
赵钰还是头一次见魏王如此生气,一时心里也有些害怕,脸上忐忑的拉着魏王衣袖,低着头,“可是,可是我只看上了俞知远,要是不能嫁给他,我宁可不嫁!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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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自然舍不得心爱的女儿苦恼,但这件事要是没在迎春宴上说出去,他自然有千百种法子让赵钰如愿。如今被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再敢出手,只怕所有人都要把目光移到宓娘身上来,俞祝两家联合起来也就罢了,只要陛下不出面,那就好说。怕就怕御史的嘴,以及和王府不对付的官员,真到了那地步,说破天去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