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春时这才注意到在韦清敏背后不远处的八仙桌旁坐着个面色涨红,看起来气势汹汹的男子。
俞逍拍案起身,冷笑道:“我做什么了,我还想问问三奶奶,我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被这般对待。回来后茶也没吃一口,不过说三两句话就被你指着鼻子骂。”
韦清敏也不怕被别人看笑话,自从嫁进这府里来,她也不知道被人看了多少次笑话了。
“当不起三爷这句话,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过给你几分脸面,看着老爷太太的份上罢了。”韦清敏理了理膝上裙摆的褶皱,见俞逍不见棺材不落泪,便朝云鹦使了眼色,“正巧今日大太太三太太都在,不如也请她们做个见证,看三爷是不是敢作敢当。”
云鹦转身退下快步而去。
正揉捏额角的方有仪闻言,有气无力的道:“纵使行舟有哪里做的不对,你也大可告诉我,何必要搅得大家都不安生。幸好老祖宗不在府里,否则岂不是要叫你们这两个不省心的孽障给气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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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清敏抬眼看过去,她哪里能允许方有仪直接将锅甩在自己身上,见状便笑了:“太太这话倒像全是我的罪过了,我整日待在府中做了些什么谁不清楚?便是老祖宗在府里,我也气不着她什么。至于三爷的事,怎么我是没有和太太提过吗?那日六弟妹前去给您请安的时候,我就说过一次了,事后太太又处理了什么?不过是纵容他任由他欺辱我罢了!”
方有仪张嘴还要说话,被韦清敏厉声打断道:“太太,俞行舟是你的好儿子,你自然千般万般的为他着想,全然不顾我的心情如何。但您也须得知晓,我也是别家的闺女,我安平县主府出来的姑娘,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方有仪顿时被噎得说不出来话。
祝春时和楚嫣对视一眼,心里也有些发慌,眼瞧着是不能三言两语间就轻易善了的,只怕是要闹大了。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云鹦就跑了回来,身后领着两个人。
祝春时诧异的看过去,一人作小家碧玉的打扮,一身曙色对襟袄,胭脂色夹绒比甲,云锦红罗裙子,走动间露出裙下一双月白缠枝绿梅鞋,容色也生得柔美,不像府里的人;另外一人则是做府里小厮打扮,竹青色的棉袍,进来二话不说便往地上跪。
祝春时没见过这两人,一时心里有些盘算,但不敢确认,只把眼睛往楚嫣身上看。
楚嫣见着这副场面也愣住了,心里直呼要命,但在场这么多人,她也不敢出声,只能全都憋着。
二人面面相觑。
韦清敏却很沉得住气候,见状便道:“太太不妨问问俞行舟,这两个都是什么人。”
俞逍见此也丝毫不变色,“我还当是什么惹得三奶奶勃然大怒,原来是这件事。”
说罢他起身走到那姑娘身边去,朝着上面的几位太太解释道:“这位姑娘是我同窗好友的妹妹,因好友罹难,生前寄信托我帮忙,因此才吩咐小厮租了个院子暂居,这就是我拨过去照顾做事的小厮。只是不知哪里惹到了三奶奶,要如此兴师动众,一副问罪的模样。”
那姑娘进来屋内后,眼里不见熟人,面上着实有些惶惶,便是手脚也不知该怎么摆放才好,见着俞逍才好上些许,松了一口气。如今又听俞逍说的话,顿时明白了过来,忙朝着众人行礼。
“见过太太,奶奶。”冯燕如虽说不大认得屋内的人,但也算是有些眼力见,在场的都是女子,年纪大的称呼声太太,相仿的则叫声奶奶,总不会错。
方有仪这些时日下来简直要被这两个孽障气死,以至于见着冯燕如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并没搭理她的想法。
反倒是三太太陶素馨笑着让人起了,好声好气的调和:“既是行舟好友的妹妹,遇事也是该搭把手的,只是怎么不和你媳妇说声,若是由她来处理,凡事也便利些。”
冯燕如半低着头,轻声细语:“原是来京城寻亲的,不想亲戚半年前就出京外放了,走投无路之下遇到了俞三爷,实在没了法子才厚着脸皮央求,不敢再打搅府里。”
祝春时在旁边听着,一时只觉得有些不对,然而也想不出哪里有问题,况且在场的哪个都比她经事多,实在没有开口的理由。
韦清敏听了这一席话,心内更是气愤,冷笑一声道:“三爷您也别说这些话来哄我,若真只是你同窗好友的妹妹,我无论如何也舍不下这个脸皮叫府里人看笑话。冯姑娘,事到如今我也姑且还叫你一声姑娘,你说你没了法子才求到俞行舟身上,这我信,但后面呢?据我所知你在那小院里住了也有三个月了吧,吃着俞行舟的喝着俞行舟的,便是使唤的仆人,也是他给你雇的,还没想到法子吗,还是已经想到了法子却不敢说?”
韦清敏声色俱厉,又转头看向几位太太,尤其是上面听了这些话而使得神情越发难看的二太太,气急反笑,指着冯燕如和跪着的小厮道:“云鹦打听到那院子的时候,周围人可都说这是咱们三爷收的外室,这没脸皮的小厮,也张口闭口都说是未过府的姨娘,只把冯氏当做主子看待。”
“胡说八道!”方有仪听到这里,顿觉不好,忙拍桌怒斥,“小厮的话如何能信,还不堵了嘴拖下去,皆是你的过错,才导致三爷三奶奶夫妻不睦,合该打死才对!”
那小厮面如土色,委顿在地,吓得屁滚尿流的求饶,就要爬过去抱俞逍的腿:“太太饶命,三奶奶饶命,三爷,小的也是听您吩咐,才去照顾冯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