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靖海伯府这边,大房太太郭文珠也自那日从东平侯府的宴上回去后,就先是从二娘莹姐儿那里得了消息,又在十二娘萱姐儿那处大致问了两句,觉得没什么疏漏后又细细派人去打听了几日消息,这才在俞逖休沐的时候把人叫来。
俞逖继承了邓姨娘的好颜色,长得出众,但平日里他穿着打扮上都十分清简,并不花哨,硬生生将这分颜色给压下去许多,就只剩下书卷堆里养出来的儒生气了。
“逖哥儿,”郭文珠收回放在俞逖身上的视线,她不止一次可惜俞逖非她所生,又不止一次暗叹邓氏好运,若非有这个儿子相帮,邓氏也不会高枕无忧至此。
“咱们母子俩说话,我也不同你绕虚的,想来前些时候你姨娘也和你说过你的亲事。”
俞逖仍旧是生员打扮,闻言笑道:“是,上回在二姐姐那里,也得缘见过祝家姑娘一面。”
郭文珠听他语气里并无怨怼,很是温和的模样,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个笑来:“那姑娘是个不错的,家风简单和睦,家里人也争气,她也是自小就养在嫡母膝下跟着教养的,为人处事都拿的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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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俞逖一介男子想不到那么多,也怕他被邓氏的话劝住,郭文珠不免细细解释道:“祝家大老爷如今正在国子监就职,不好说一句桃李满天下,但也差不离什么;大房的长女嫁了工部左侍郎家的少爷,次子又娶了吏部郎中家的姑娘,细算来还是你爹的上官。祝家二老爷虽说官职不高,但他家儿媳妇是京城府丞季家的姑娘,季家的长子如今也在国子监,想来你平日里也接触过,也算同窗。你现在虽还在读书,但日后肯定是要走科举的路子,如今若是结了姻亲,往后这些就是人脉。”
俞逖自然明白嫡母的苦心,打从听到这桩婚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其中深意,祝家的门第不算高,他借助不到什么岳家的势力,但于他目前却又正合适,因此在郭文珠解释的时候,他听得很是认真。
等到郭文珠停下喝茶的空当,他便开口道:“母亲用心了,儿子明白。”
“祝家四姑娘很好,要真算起来,倒是儿子配不上了。”
听了这么自谦的话,郭文珠却又嗔怪的摇头:“咱们是男方,自然要夸着女方来,但逖哥儿你也是人中翘楚,哪里配不上了?用不着自谦到这个地步。”
她虽不愿庶子的岳家势力过于强横压了自己儿子一头,但俞逖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何也做不出耽误他的行为,这桩婚事也是认认真真挑选过的,不高不低,对读书人却有着极大的助力。
俞逖笑了笑:“是母亲一片慈心,所以高看儿子一眼,若要真拿出去京城中,儿子可算不上什么翘楚。”
郭文珠不赞同的瞪他:“你也就是太过自谦,你父亲就时常说你这个毛病,咱们哪点不好,拿出去京城你也是个上等人选。”
俞逖失笑,但他也不愿在这上面和嫡母争辩。
不欲在这话题上多加纠结,郭文珠转而道:“过两日我请媒婆上门提亲,若是那边也没问题,那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都听母亲的。”俞逖顺势作答,沉吟了会儿又道:“若是祝家应下,还请母亲及时告知儿子,纳采的礼总得要我亲自去备才好。”
郭文珠也想到了这茬,这时节正是夏初转热的时候,不比冬日难以猎雁可以用大鹅代替,这时候还是要两只大雁才算合乎礼节,也是对祝家姑娘的重视。
“那好,逖哥儿你六艺都学得不错,正是拿出来用的时候。”郭文珠解决了一桩心事,松了一口气,这门亲事拿出去任凭谁也说不出她半分不好来,也就有了闲心打趣俞逖。
俞逖就着这话又接下去说了两句,等到郭文珠露出些许疲态后才起身告辞离去。
果不其然,三日后郭文珠那边找的官媒就登上了祝家的门。
两家主母早有说合,况且那日东平侯府的宴会回来,柳青璐也暗地里探过祝春时的想法,见她并没反对或者不愿的意思,就知道这桩事成了一半。
等到靖海伯府那边递了话过来,便知道这门亲事大致也就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