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温和了一些,拍拍她的肩膀道:“起来吧,忙完了早点回内府休息,今晚我在你房里等你。”话音刚落,他便转身走出雅间,迅速离开了泉香小馆,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晨光微熹,薄雾轻笼摄政府内府的庭院,增添了一抹宁静的朦胧美。李漓缓缓推开房门,步履沉重地走出莎伦的房间,回头望了一眼,眼神复杂,思绪纷乱。昨夜的交谈和决定仍在脑海中回荡。莎伦是他最亲密、最信任的人,而如今,他不得不让她承受囤粮风波的后果。
房内,莎伦匆匆起身,昨夜她一夜未眠。清晨,她简单地洗了把脸,稍微整理了鬓角,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酸涩压下。她明白,自己辛苦筹谋的一切即将化为乌有,按平价抛售囤粮,泉香小馆这几个月的盈利几乎会清零,甚至可能出现亏损。她的努力与辛劳将付诸东流,但李漓的命令无法违抗,她别无选择。
莎伦快步走出内府,步伐急促,却带着几分沉重。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肩头,为她镀上一层微光,仿佛在鼓励她坚持。然而,那光芒并未能驱散她内心的无奈与隐忍。心头一阵酸楚涌上,她默默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当莎伦刚走出大门口,转弯走进一条通往囤粮仓库的巷子里时,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见迪厄纳姆悄悄跟了上来。迪厄纳姆低声喊了她一声,快步走到她身边,神情复杂。
“莎伦姐,昨晚你告诉我们的事,真的没回旋余地了吗?”迪厄纳姆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担忧,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无助,“还有,我和玛尔塔、帕梅拉都掺和了这笔生意……主人知不知道我们几个也有份?”
莎伦停下脚步,深深叹了口气,低声答道:“我没提到你们,少爷应该还不知道你们也牵涉其中。”她顿了顿,眉头紧锁,“不过,这批粮食必须平价卖出,少爷动了真怒——他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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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厄纳姆的脸上满是委屈,忍不住低声抱怨:“可那些粮食我们囤得不易,眼看着就要卖个好价钱,结果全都白费了。”她的声音里透出不甘与心疼,目光不时瞟向莎伦,似乎还抱着一丝希望。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帕梅拉和玛尔塔也快步追了上来。三人对视一眼,帕梅拉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都是苏麦雅!昨晚我亲眼看到她来我的红椒酒馆见了主人,肯定是她告的密!这笔生意本来就没什么错,我们不过是想赚些钱罢了!再说,这种生意,很多有身份的人都在做,而且他们才是真正的大户,凭什么只有我们几个被揪了出来?”她握紧拳头,眼中流露出对苏麦雅的恨意。
“还有梅琳达!”迪厄纳姆气愤地接过话,脸上满是愤懑,“她自己不想赚这份钱,还特意跑去食堂,把社会上哄抬粮价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少爷。我们的囤粮的事,说不定就是她捅出去的,以后我们都得离她远一点!”
莎伦则摇了摇头,语气冷静却带着一丝无奈:“也不能全怪苏麦雅,她只是奉少爷之命调查囤粮的事,并不是故意和我们过不去。毕竟,咱们确实有错在先。至于梅琳达,我敢肯定,她并不是专门针对我们几个的事去告密。如果她真要这么做,少爷早在苏麦雅报告之前就找上我们了。”
一旁的玛尔塔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一丝歉意,低声说道:“是啊,我们这么做,确实过了些。我们自己原本也是穷人,最恨的就是这种哄抬物价的行径,可偏偏我们也做了同样的事。”她叹了口气,苦涩地笑了笑,“要是我只是老老实实地做我的玻璃生意,也不会赔上这么多。”
玛尔塔的声音中带着懊悔与无奈,仿佛看清了自己一时贪念的代价。周围的人听了,也都陷入了沉默,各自回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悔意。
莎伦看着她们,目光冷静而深邃,缓缓说道:“钱亏了,还能赚回来,但若少爷对我们失去了信任,那我们就再也没有家了。”她的声音坚定却低沉,仿佛在安抚身边的几人,也仿佛是在说服自己,“这次的事,我们就认栽吧,吃一堑长一智。”
莎伦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她们,声音低沉但坚定:“我明白你们的不甘心,可这是少爷的命令。更何况,我们真的无辜吗?这么做,伤害的是那些靠一日三餐勉强度日的百姓。”她的声音渐渐坚定,眼神中多了几分冷静的理性。
玛尔塔声音柔和却带着深意:“莎伦姐说得对,亏了钱,我们还能从头再来,可如果失去了少爷的信任,那可真的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看向身旁的三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告诫,“一场亏损虽然很痛,但比起失去我们的根基,这些钱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闻言,彼此对视,最后无奈地叹息着点了点头。她们心里都清楚,莎伦说得对,任何抱怨都已无济于事。四人相互搀扶着,默默向前走去,带着满心的无奈与失落,前往仓库通知看管粮食的人立刻以平价出售。虽心中不甘,但她们也明白,已无法再逆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