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德看着张春水,此人是自己的舅舅送来的,谋略和心思都极佳,是个很不错的幕僚,唯一有一点唐明德不喜的,便是他长的有点丑。
人都是视觉动物,此刻他看着张春水狰狞的面孔,突然觉得有点烦躁,不过他知道此刻自己还是要依赖他的谋略,便压下了这个心思。
“依着先生所言,我需要如何做?”
唐明德知道他说的弃车保帅是什么意思,但他与苏不容之间有往来是事实,这其中难免需要做点什么。
“殿下什么都不用做,正常议政,大大方方地表明自己的见解,只一点,不要关心苏不容。”
张春水压低声音,轻声道:“不仅如此,知道您与苏不容有关系的人都…”
他右手比了一个灭口的动作。
“那也太多了。”
唐明德皱了皱眉,他不是舍不得那些人,只是突然杀了这么多人,父皇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出此事是自己所为。
“不不不,殿下。”
张春水摇了摇头,轻笑着说:“这件事自然不需要殿下亲自动手。”
“他们总不可能自尽。”
唐明德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这人神神叨叨的,每次都卖关子。
“瑞王殿下近日在京郊买了一个农庄,听说还没有收到佃户呢。”
张春水此话说得很隐晦,唐明德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大对劲。
张春水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唐明德需要人点醒,他辅佐的这位殿下其实不笨,只不过有些时候绕不过弯来,会比较迟滞。
“殿下,那个农庄,不是农庄。”
“是赌场?”
唐明德挑了挑眉,突然反应过来张春水此前曾带来过一个消息,唐明荣在偏远的郊外开了一个赌场,那里没什么人,但是生意却是热火朝天的。
而且他做的极为隐蔽,若非张春水看到了那个唐明荣信任的仆人进入后院,还不得而知。
“是。”
张春水点了点头,轻轻说:“殿下可让那些人佯装成赌客还有想要做工的农工,再把身份不经意地透露给二皇子。”
“到那个时候,我亲爱的弟弟就会帮本王处理掉这些碍事的家伙。”
唐明德挑了挑眉,已经自动补齐了张春水后面未曾说出的话。
“殿下大才。”
张春水拱手,没有人不喜欢听恭维。
“是先生助我。”
唐明德笑着摆了摆手,觉得他突然好看了几分。
“这是属下应当做的。”
张春水并没有居功自傲,他低着头轻声说:“此事还请殿下上心,切不可耽误时机。”
“此事交给你去办,本王信任你!”
唐明德摆了摆手,思绪飘远,父皇啊父皇,您究竟是属意谁坐上那个位置呢?
三日后,京都轰动。
只因一张折子递进了养心殿,南安帝震怒,在次日的早朝上不仅狠狠地骂了苏不容和那些被谢时安抓起来的官员,更是直言不讳他们欺君罔上,当诛九族!
谢时安递折子一事密不透风,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二个心里直打鼓。
“陛下。”
最后还是沈卿云站了出来,他恭顺地拱了拱手,打断了南安帝的怒骂。
“沈相有话想说?”
南安帝看着沈卿云,冷哼了一声。
“敢问陛下,这苏不容可是做了什么?”
沈卿云心头忐忑,仍旧是说:“臣惶恐,不知陛下方才…”
“他私铸铜钱!”
南安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估计是只顾着骂人了,实在是太气人了。
“什么?!”
不止是沈卿云,其他人听了都惊住了,这苏不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铸铜钱!
“他不仅私铸铜钱,而且胆大包天把铜钱作坊修在了自己府下,这是笃定了没有人敢查他!”
南安帝气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底下这么多低头不语的官员,内心觉得自己梗住了一口气般,难受的要命。
“陛下息怒。”
沈卿云带着他们连忙跪了下来,陛下如今盛怒,还是少说两句为好。
“息怒息怒,你们只会说这句话!”
南安帝听了更气,冷冷地说:“此事绝不可能是他一个小小的知府便能够做出来的!”
“此事必定有人在其背后鼎力相助,否则他一个小小的知府做不出来这种事。”
沈卿云附和了一句,又说:“臣等恳请陛下彻查此事,不能放过任何一人。”
“沈相说的极是。”
南安帝听了这话,怒火倒是歇了几分,他坐回了龙椅上,目光扫视自己的几个儿子,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大家心知肚明,这苏不容与康王似乎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父皇,儿臣愿为您分忧。”
出乎意料地,最先站出来的是瑞王唐明荣,他此前听说身子不好将养了一段时间,如今看上去还是有几分娇弱,但脸色还不错。
“你身子刚好,先安心歇着。”
南安帝摇了摇头,手中的佛珠转了又转,轻轻地点了个人:“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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