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天边已隐隐有了几缕白青之色,似是一抹淡淡的熹微。
三皇子俯身,把散落在地上的丹药一粒粒捡了起来。
去而复返的钟离羡:……
他就说三殿下的脑子有些不正常了吧。
视线交汇,四目相对,钟离羡发现三殿下的神色寡淡平静的有些过分,仿佛刚才的愤怒仅是幻象。
不对,配上光秃秃的眉毛就不寡淡了。
钟离羡轻轻收束目光,微微低头,恭谨地行了一礼,诚恳地说道:“大伯母嘱咐臣提醒殿下,殿下应早日议定婚配之事。”
三皇子寡淡的神色陡然变得不耐“她是不是忘了,本宫的舅父前些时日堪堪留下血书,投缳自尽?”
“舅父尸骨未寒,本宫便迫不及待恳请父皇赐婚,父皇会作何想?”
“凉薄?”
“不孝?”
“把这些丹药带给她,就说本宫感念舅母劳心费神,特赠亲手炼制的灵丹妙药。”
钟离羡顿觉如芒在背。
说实话,他也觉得大伯母有些多管闲事了。
捧着一颗颗散发着奇奇怪怪气味的丹药,惴惴不安的离开。
房间里。
三皇子重新盘腿坐在蒲团上。
不知怎的,脑海里冒出了顾荣那张穠艳独绝的脸。
宜嗔宜喜,又聪慧果决。
有让人惊鸿一瞥,钟情难忘的资本。
所有拦路人,都是顾荣的手下败将。
他欣赏顾荣一步步攀至云端的手段和智慧。
他想,谢宁瑕真真是好福气。
他想,他若娶妻,也定要娶如顾荣一般的女子。
唯有那样的女子,才堪与他相配。
那……
二皇子麻烦缠身,会是顾荣的手笔吗?
这一日,顾荣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新婚燕尔之际,谢灼匆匆离京,远赴北疆,难道顾荣就能完全割舍这份新婚之情,没有丝毫的依恋与不适吗?
够狠。
他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在京城之中,除了顾荣之外,究竟还有哪位人物,能具备如此非凡的手段,且与二皇子之间曾结下梁子。
与顾荣交,需慎重,需诚心。
否则,指不定何时就被顾荣毫不留情的算计到阴沟里淹死了。
……
翌日。
奉恩公夫人进宫拜见俪贵妃。
“尔等岂非逼迫本宫舍弃亲子衍儿!”俪贵妃目眦欲裂,声音低沉而嘶哑,“衍儿,乃本宫之命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