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多的隔阂横亘其间,使得沈五娘难以辨识周域话语中的真伪。
真是真。
假也是真。
只要周域说出口的便都是真。
环顾四周,视线之内,没有寻到矮凳的踪迹,沈五娘咬咬牙,稍稍撸了撸袖子,掌心落在车辕上,蓄力准备爬上去。
下一瞬,只觉身体一轻。
周域轻而易举的抱起了沈五娘。
“我早已领教过吴兴沈氏的体统和规矩。”
“若是当真让堂堂沈五娘毫无仪态的爬上马车,吴兴沈氏怕不是又会遣教养嬷嬷前来耳提面命了。”
阴阳怪气中又夹杂着怒火,甚至还有微不可察的怨气。
不,与其说是怨气,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沈五娘心底堪堪荡漾开来的春水涟漪,犹如寒风过境,一瞬间便被彻底冻住了。
这才是周域。
只对她笑过一次的周域。
沈五娘压下心底的苦涩,低声道“多谢。”
随后,忙不迭地掀起车帘,钻进了马车。
乍一看,避周域如避蛇蝎。
周域嘲弄一笑,紧随其后。
狭窄的马车,时间和空气都似乎在同一时间凝固了。
沈五娘低垂着头,紧紧攥着衣角,一下又一下,不自觉地缠绕着,拼命地想忽视身边的气息。
这是她的未婚夫。
他们之间有数载婚约。
周域不留痕迹地瞥了沈五娘一眼。
尽管马车内的光线昏暗,却足以让他洞悉沈五娘每一处细微的动作。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谢灼在大婚之日说的话。
谢灼说,他和沈五娘本应早日完婚。
谢灼还说,在大乾,二九年华仍待字闺中的女子少之又少。
是真的很少。
他和沈五娘的婚约……
周域的眼底掠过犹豫和复杂。
要合算吉期,筹备大婚吗?
“沈五。”
“周域。”
沈五娘和周域几乎同时开口。
“你先说。”沈五娘轻舒了一口气。
无需她找话题打破了这诡异又令人不适的安静了。
话本子上说,两个相爱之人独处时,哪怕相顾无言,只是对视一眼,也会满心欢喜缱绻温柔。
不像她和周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