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过去大半,赵光睿的房内仍灯光微弱。
他盘腿坐在榻上,凝神静气,似是在等候什么人。白日的喧闹似乎只是黄粱一梦,唯有府衙外的满地狼藉提醒这场动乱并非虚假。
许久,房门传出微弱的吱呀声,一个黑影躬身进入,脚步声微不可闻。
“汪统领,如何了?”他睁开眼,仍是那张温润的脸。
这黑影原是汪宏。
汪宏环顾一下四周,而后俯身向前,轻声答道:“回太子殿下,果真被您猜中了,臣暗中监视了这知县梁锡好几日,今日终于找出了破绽。”
“嗯。有何进展?”赵光睿微微靠近他。
“那梁锡今日趁着民众退去时,乔装打扮出了城,只往东走了十里。十里外有个被大水冲毁的村子,村子北侧有座小山,臣亲眼瞧见那半山腰有个山洞,里头住着人。”
“可是那些刺客?”火光晃动,赵光睿的脸庞忽明忽暗。
却见汪宏微微摇头,回道:“那时天色已然昏暗,看不太真切,但那同梁锡谈话的人步伐轻盈,像是个有功夫的。臣虽藏在远处,却也远远听见他同梁锡说什么‘一切顺利’、‘待主子成了大事,定能保大人高官厚禄’‘还望梁大人多加协助’之类。”
语闭,那烛火突然猛烈跳动了几下,而后归于平静。正如赵光睿的呼吸突然沉重了几分,而又随着烛火慢慢平和下来。
晦暗不明的烛火总是令人有些眼花,赵光睿抬手剪了烛芯,屋里瞬间亮堂了不少。他盯着燃了大半的烛火,沉默不语,烛火使他寒凉的双眸逐渐温暖起来。
许久,他才转过头道:“我明白了,你先退下歇息罢。”
然汪宏却并未立马退下,而是询问着:“太子殿下,您可还有何需要吩咐臣下的?”
“便当不知此事便可。”
“是。”汪宏皱了皱眉,虽有些不解,仍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