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故作坚强的话在如蔓二人听来,不过是拙劣的掩饰罢了,自他毫无血色的唇中而出的虚弱语气,只会让他们更加心疼、愈加不忿。
许久,如蔓叹了口气:“小意,如今在我面前,你又何须再这般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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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萧何意,突然令如蔓想起了十多年前初见的那个他,那扬州城里,倒在她药铺门口,脏兮兮的小乞丐。同样的逞强、倔强,把所有痛苦、委屈……都深埋在心中,不露半分。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中不复当初的戒备,留给她的唯有温情。
“我……”萧何意想开口说什么,却又因身上的疼痛而放弃,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只觉口中充满血腥之气。
当初的他逞强,不过是想掩饰自己的弱小、为了自我保护。而如今,却是不想让他关心之人担忧、伤心难过罢了。
在如蔓的再三要求、温言“胁迫”下,萧何意终是忍着疼痛靠近牢门,任由她褪去上衣。不少血迹干涸之处,伤口已然同衣料粘连在一块儿,血肉模糊。如蔓颤抖着双手,将衣物一点点揭开,同时暗中施法,以减轻萧何意的疼痛。
终于将衣物全部退下,大小伤口交错,触目惊心,或是鞭笞、或是杖责……令如蔓与赵子乾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以想象,萧何意是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熬了过去。
如蔓的紧咬着下唇,不忍再看,却又不得不看,直将下唇咬出了深深的齿印。
她掏出常备在身的伤药,小心翼翼地替萧何意敷上,却始终难以缓解心中的滞痛之感。
“那几个狱卒死定了,我定要将这些刑罚加倍奉还!”赵子乾紧握双拳,一拳重重打向牢门,落下不少灰尘。
“世子爷……莫要冲动。”萧何意摇了摇头,艰难地从齿间挤出话来,“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若无圣上旨意,他们又怎敢私自行刑……”
“你倒是体会他们的难处!”赵子乾有些哽咽,“可谁又能理解你的不易?”
萧何意闭上了双眼,不再回答,只留沉重的呼吸。
是啊,若非天子下令,他又怎会受此肉身之苦。
不过是为了将这几日的不满,发泄在无辜的、将死的他身上罢了。
将死之人,何必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