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来找自家主子的,姚睿瞬间心定,面色一正,抬手作揖,“原是画师大人,这边请。”
先是一惊又是一窘,刘知这会儿心还怦怦跳,稀里糊涂地也跟着作了一揖,只不过慌乱间这拱手礼给做成了抱拳礼,“有劳……壮士。”
姚睿:“……”
刘知:“……”
武夫与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扑哧一声相视而笑,一个摸后脑勺,一个轻摇头,一起登上了云梯。
……
昨夜下了小雪,今日的天空湛蓝如洗。
方家后宅的小院一大早就有丰昊夫妇过来扫雪。
云澜没让他们将窗棱上的雪花清扫掉,阳光照在这些细碎的雪花上反射出晶莹的光亮,好似白色的星子堆砌在窗台上。
这会儿他正坐在小书房里,窗户大开,阳光如匹练投进室内,铺洒了一桌案的明亮。
太师椅铺了软垫和靠垫,他没有穿鞋子,只着了一双雪白的长袜,自腰腹到整个脚趾都被一床薄被覆盖。
“可会觉等冷?”
方文林在他右边坐着,只不过方文林坐的是瓜凳,瓜凳要比太师椅稍矮一些,但方文林人比他要高一些,两相中和,他和方文林的视线倒是齐平了。
这会儿方文林将手伸进薄被去摸他的膝盖和小腿,探得一手温暖才放心将手拿了出去。
斑竹笔管与笔搁轻碰,发出细微的响动,云澜放下毛笔,抬手掀开右侧被角,“我也不知这是冷还是热,要不你也把脚放进来替我感受一下?”
美人相邀,哪里有拒绝的理由,方文林左右脚同时一抬一伸便与云澜膝盖碰膝盖小腿碰小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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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踩在硬硬的凸起上,下方是一阵阵热浪,不一会儿便烘得整个身子都暖呼呼的。
这是他找钱二叔打的烘笼,木头做的长矩形笼体,上面的踩板是横躺放的长竖条的栅栏,竖条没有做成光滑的,他让钱二叔给打了间隔均匀的圆形凸起,据说可以促进气血顺畅。
“这烘笼可真是个好东西,开着窗户吹着风也不觉得寒冷,倒是比闷在屋子里烤炭盆来的舒服清爽。”云澜伸手给方文林那头的被角捋顺,也没急着去拿毛笔,而是脊背一松靠进了太师椅里,舒舒服服地眯着眼睛吹冷风。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王云的声音。
“老爷,外头有位自称曲陵而来名叫刘知的年轻人,说是过来送画的,您看?”
曲陵?刘知?
云澜和方文林一听这名字第一反应是疑惑,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叫刘知的朋友,再听是来送画的,二人顿时反应过来。
是曲陵的那位刘秀才。
……
刘知被客客气气请进了宅院,进入前宅堂屋等候。
到底是冬日,在外面走了这一路即使是个铁打的汉子也该觉出冷来了,好在这堂屋点了炭火,两口茶水点心下肚,身子便慢慢热起来了。
身上不冷,肚内不空,刘知这才有心留意其这方宅。
这宅子看起来与他在曲陵所见的任何宅院都不同,说是有围墙,但只围了一半,里面的房屋倒是有好几栋,可互相之间并无关联,什么连廊,什么小亭通通没有,孤零零几间房子,看着还挺奇怪的。
心里这般想着,但他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
趁着主人家还没过来,他将自己的书箱打开,正要从里面拿出两幅画轴就听见缓而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刘秀才,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