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为法,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小施主,浮屠塔之事已了,旧因还需有果。你且随我来,有事还要嘱托你。”
回到方丈室,布袋和尚正襟危坐,一改刚才戏谑语气。从紫光殿比剑,西阳皇帝退位,风婆娑受辱出走东都,一直说到寒夜楼行刺事发,朝廷必有风波。如今之际不宜鲁莽行事,且按住性子静观待变。
布袋和尚神功精绝,论出身也是龙家血脉。俗世辈分,他与庆阳皇帝同辈,西阳皇帝和中阳皇帝都算他的子侄。
老和尚修行早已进入半神境界,遵从佛门戒律,从不杀生。今日见了翼儿,没说几句话就把“日月结气罩”交给他保管,其实大有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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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遇事随缘,皇室隐秘不可强言。中阳皇帝自从遇见飞月妖仙,沉醉温柔乡,雄心磨灭,做了不少荒唐事。大鼎殿下身体残疾,修行偏门,霸气有余,仁心不足,不堪承继大统。
东都不可一日无帝,如今中阳陛下中了风月宝盒的情毒,恐怕来日无多,布袋和尚担忧的正是他的身后事。
因果业报,昨日行刺事发,虽属偶然,其实也是必然。皇帝龙颜大怒,别说区区教坊司,就连几位尚书都被抓入冤狱。朝中佞臣借此机会打压异党,东都风声鹤唳,得赶紧想个办法。妖仙不除,夜夜蛊惑,只怕会引起更大内乱。
“小施主,说了这么多,你该懂老衲心思了吧?”
布袋和尚眼神如炬,把翼儿盯的心里直发毛。其实大和尚不明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布袋大师,大和尚,你是想让我去抓那只狐狸吧?”
布袋和尚眼神一亮,心想就等你这话,他装作有些犯难又有些得意地回道。
“嘿嘿,然也!老衲平生最头痛两件事:一是杀生,二是与女子动手。抓狐狸这件事,本座可干不了,只能请小施主你去。”
翼儿一听这话就有点慌了,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推脱道。
“不,不!大师,你有所不知。翼儿最不怕打架,然而和谁打都行,就是不能和风月圣母打。她那个盒子一开,恐怕我小命不保。再说了,就算把红狐狸赶跑,皇帝老爷爷若是怪罪下来,我也吃不消啊。”
话话间,他满脸涨得通红。凝沙洲掉进风月幻境,若不是天绝宫双莲联手来救,自己恐怕早就玩完了。
布袋和尚不愧是布袋和尚,早知道他会这么说,笑嘻嘻地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塞进他手里,言道。
“嘿嘿,老衲早有所料,带上这颗真龙金刚丸,还怕什么风月宝盒?事成后,中阳皇帝那边自有老衲去做说词。凤姑娘让你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不就是想让老衲把“日月结气罩”交给你用吗?
你也不想想,塔里那女娃娃从哪里得来的袋子?这件法宝如果回到本寺,皇帝传谕再送进宫中,转来转去岂不又落入贼人手中?不光这口袋子,神雷一战,狼族处处落于下风,全因那颗盘古圣珠缘实之结...”
大和尚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翼儿着急地追问道。
“啊!大和尚,你是说封闭山道的那道篱笆墙,是...缘实之结造成的?”
“那可不是吗!化生天象,逆改时节。能在寒冰中生出千米篱笆的,除了缘实之结还能有谁?一切皆有因果,有些事老衲就算事后知道,也没有办法。”
翼儿听到这里头皮发麻,来东都前的种种疑惑,今日一下解开了两个,只剩下神火硫弹的配方了。
中阳皇帝沉迷美色,东都表面繁华,内里暗藏风云。提起神雷之战,令人恨的咬牙切齿。“冰魄之晶”就不说了,那颗木属性的珠子让狼族军队吃尽了苦头,否则第一波反击就能把冥军压回去。
如果不是“缘实之结”结下防御阵,为冥军集结争取了时间,后面又怎会如此被动,阿图塔大帅和刀疤教头也不会牺牲了!
他想到这里怒气上涌,再不犹豫,站起身重重地答道。
“大和尚,我全明白了。你放心,就算抓不住红狐狸,也要薅下她一撮毛来。”
布袋和尚见他点头,心里暗喜脸上却不表露出来。
“小施主莫要慌,日月节气罩能克制其它法宝。如今又得了神雷冰息和凤凰血的加持,飞月妖仙即便有风月宝盒,只怕也够她喝一壶的。”
翼儿无语,大和尚啊大和尚,你可真够贼的。难怪一见面就教我念经背口诀,敢情你啥事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