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这就起来。”
翼儿揉揉眼睛,不知不觉在木桶里睡了一上午,起身时,他惊讶地发现水温依旧滚烫,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来到饭厅,桌上摆满酒菜。席间三人言谈甚欢,水鳞泗
赫然在座,见翼儿进门朝他点头致意。
“水公子一表人才,言而有信。我家夫君答应你的事,敝商号一定尽力去办。”
卢梨花从桌上拿起药葫芦递给婢女,见翼儿进门,笑着招呼道。
“兄弟,就等你呢,快来坐下。”
得此机会,翼儿关心地问起王府有请之事。水鳞泗听完淡淡一笑,只说龙山王爷不过是请他带几句话回天界,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卢家大奶奶有孕在身,吃了几口说要去找大夫号脉,华万金出门陪送。水鳞泗道明来意,原来是约他子时去西山决斗。说河后之命难违,对翼儿心有仰慕也只能从命。
小主,
翼儿连说无妨,与他对饮三盅,饮完哈哈大笑。得遇洒脱之士何必纠结生死?我本是狼族武士,从来就没怕过谁。
下午闷在房里看书,他从小记忆力超群,这几日听多了各种药名,问老管家要了本药典,看了半天就是入不了心,才知自己不是这块学医的料。
这也不怪他,受过几位圣母神赐,又有千年气藏之养,除了风月宝盒的情惑之毒,天地间又有什么病能惹上他?
茗绣山庄送的那匹白马,这几日一直养在马厩中。晚上去西山赴战只说去看月赏景。卢家夫妇知道他肯定有事,客人不说,主人也不便去问。
南茶山北宴湖,东大营西兰亭,那日和刘管家在花园聊天,他就知道了少极城这个说法。出了城门走上山道,苍翠之间鸟语花香。比起南山茶林,西山林木高大,月影稀疏,给人空寂幽静之感。
夜深人静,山道上不见行人。西山在少极群山中地势最高。山中有一座禅寺,最出名的则是兰亭佛塔。
路过禅寺,寺门紧闭。这匹白马是茗绣山庄饲养,看来没少来西山,对道路十分熟悉。似乎知道主人心思,绕过禅寺,一路迈向山顶。
原来山顶不光有亭,而是一亭一塔。栏杆上挂着一排灯笼,亭塔中间则是一座弯曲廊桥。亭为三层八角,塔为五层四方。廊桥上密密麻麻挂满了红丝绸,一看就知是百姓绑的许愿结。
这种释家佛塔和民间月亭的连廊形制,他还是头一次见,心想这应该有佛光普照、宏福直上九天的意思。
值夜小僧在草棚休息,静悄悄的不见旁人。远处城池灯火依稀,来到这里让人有超凡脱尘之感。
月相正圆,看看早到了半个时辰。走进兰亭一层,墙壁上嵌满了石碑,尽是些文人墨客的诗文。西角一块石碑题了个斗大的草书,单书一个“狂”字。刻碑刀工细腻,笔画之外把落笔挥溅的墨汁都刻了上去。
翼儿一眼就看出“狂”字外的墨迹隐隐是一个“夫”字。
再看落款是“不真”两字。他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诸大哥也曾来此处游历。这种一明一隐的书法正是春秋笔法,诸大哥狂野无羁,真是哪都有他。
看完碑文,心想楼上也大致如此。走出兰亭来到佛塔前,发现是座实心塔,底座未开门洞。抬头望向塔顶,龛壁上都是些佛像雕塑,凝视注视内心一颤,突有通灵之感。
今晚赴约,他有心不带贯日千秋剑,只把玉箫别在腰间。盈月大师说的好,神兵终究是别家东西,不像雪玉长箫是草原神雷独有。
他虽是人冥血脉,却从小在狼族部落长大,神雷石陵阿利烈大英雄的一番教诲早已成为信仰。翎儿母亲既然下了追杀令,与水鳞泗一战他更愿意带上这管长箫。
眼望塔壁佛像,不禁想起以前和林爷爷去空无寺的场景。佛家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然而自己一路走来,何曾兵戈止歇?
正凝神思量,外面拴马桩系着的白马发出一声嘶鸣,不用回头就知道对手来了。
“小兄弟久等了,少极城里的事,鳞泗已经办完了。河后之命不敢不从,等下只管出招,不必手下留情。”
“无妨,水兄光明爽直,出手也不必相让。”
“好!只是这处风水宝地,你我不可毁了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