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四处采药,就是练功学琴,整天待在山里面,她都快闷死了,而爹和娘,也许从不会知道她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他们总爱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在她的身上。这不得不令她感到厌倦和反叛。
而现在,自己偷偷跑下山来,他们在家里找不到她,一定着急死了!可她又实在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自己跑出来之前,给爹娘留了一封书信藏在枕头下,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看到?
从山里出来已经有好些天了,她忽又情不自禁的想念起爹娘来,也许,在她的心里,她还是深深的爱着他们,牵挂着他们的。
可为什么,这样的情绪只有在离开后才能显现出来呢?
她坐在那里,忽然想了很多,想起柳如烟,也想起了爹和娘。
曾经,她一度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他们亲生的?特别是他们对她严厉训斥的时候。
而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怨恨,只有深深的思念!
所以,她又作出了一个决定:今天去了飞仙观后,便回家去,回到爹和娘的身边!
正当她望着远处几株垂柳发呆的时候,店家已经将茶水端到她面前,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客官,请用茶!”听到店家的话,她方才回过神来。
望了一眼柳树下的马,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起来。这茶味道还不错,闻着清香,喝进嘴里有些许微微的青涩,这才是上好的鲜品竹叶青。
在家里的时候,爹爹酷爱喝茶,她常常背上竹篓去几里外的月亮湾茶园,为父亲采摘鲜茶,所以,对茶的好次之分,她是略知一二的。
盏茶过后,她从衣兜里掏出几块碎银付了茶钱。在店家略带疑惑的目光下,踏上前往飞仙观的路。
此时,正是早上九点,今天的天气并不太好。忽然,阴郁的天空中竟下起雨来,雨势虽不甚大,却也足可淋湿衣襟。
她骑着马不疾不徐的奔跑起来,蹄声得得,骏马在官道上奔腾了一阵,越过了一片青绿色田野和一排排红墙灰檐的村舍。
见雨势并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少一会儿,身上已被密集的雨点淋湿了,骏马奔腾极快,四野里又吹起了风,她只觉得身上冷嗖嗖的,忍不住一阵哆嗦,打了个寒噤。
那马身上被淋湿了,有些不自在,渐渐放缓了脚步,似乎在闹着情绪,仰首发出几声嘶鸣。
这时,她已进入桃花山境内,拐进了一条山道上,道路还算宽阔,两旁布满郁郁葱葱的林荫,见雨势绵绵,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
她心想:得先寻一个避雨的地方才好,待雨停了,再上山去。
她举目四下打望,见前面不远处的林荫里有一座四角山亭,随即策马来到山亭前。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亭檐下,快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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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亭中间有一张四方石桌,周围有几张石凳,她刚想坐下歇息。忽然,耳边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问君欲往何处去?桃花山畔仙人观!”
只听得一首七律吟诵罢,自林荫道的转角处匆匆忙忙的跑出来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他身着一件青布坎肩,发髻高挽,额头宽阔,星目眨动间带着微微慌乱的神色。他手里拿着把小锄头,一边跑着,一边用手遮挡着头顶的雨水,他背上背着个小竹篓,里面似乎装的是一些青青绿绿的药草。
身上的衣衫也已打湿,他很快来到亭前,一脚刚踏上台阶,一抬头,便看见亭子里坐了个“白衣少年”,几乎吓了他一跳,他定眼看了看眼前的“白衣少年”,咧着嘴朝这“少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雨下得可真不是时候,刚上山来,便遇到了下雨,湿了我一身,真是倒霉。”说罢,放下竹篓,用手抖了抖身上的尘屑。
“白衣少年”罗香雪见他被雨水淋得像个落汤鸡似的,用手捂着嘴不禁想笑,却又忍住。瞟了他一眼,随即又抬头望着亭檐,顾盼左右。
那年青人抖罢尘屑,又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身上已被雨水湿润,冷嗖嗖的,甚不自在。
突然,他一眼瞥见“白衣少年”身旁的长剑,心下一愣,警觉起来,心想:“看这少年的打扮,莫非是江湖中人?感觉他有些怪怪的,我还是莫要招惹的好。”随即,他起身挪动一下位置,坐得离“白衣少年”更远了些。
两人坐在亭子里,自顾自打望着四周的山野景色。谁也没开口,气氛变得有些怪怪的。
这时,雨势已渐渐微弱,一阵山风吹来,夹带着一股香甜的草木芬芳扑鼻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那年青人呐呐着,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偶尔偷偷瞟一眼白衣少年,看见那柄长剑,又似乎有些怯意。
这时,“白衣少年”罗香雪深深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天空,喃喃自语起来:“唉,没想到第一次来这山上,就遇到下雨,真是天不作美,看来,桃花山并不欢迎我这个客人啊!”
她仿似自言自语,说罢,又禁不住眼角瞟向那年青人。那年青人恰好也正瞄向她,瞬间四目相接,彼此愕然,立刻收回了目光。
那年青人突然搭话,说道:“请问这位公子是来桃花山游玩吗?”他说着,转头看着白衣少年罗香雪。
“白衣少年”罗香雪闻言一怔,随即朝他微微一笑,说道:“嗯,在下方才路过此地,天上突然下起雨来,见这里有个山亭,便进来避一避。”
那年青人呐呐着,也朝她笑了笑,道:“哦,原来是这样,我一早来山上采药,不想突然下起雨来了,也只得进来避避。”
他随即又问道“听公子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白衣少年”罗香雪眉头一皱,秀目眨动,疑惑的说道:“阁下怎知我不是本地人?”她心下诧异,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年青人挠挠头,哈哈笑道:“不瞒公子,我家就在山脚下,每天都能见着许多远道而来的外地人。看公子这一身打扮,还有说话的口音,就知道了。”他理了理衣袖,站起身来,在亭子里慢慢踱步。
“白衣少年”罗香雪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幽幽道:“阁下真是好眼力,在下确实不是本地人,”她顿了顿,犹豫着说道“那阁下看我像是哪里人呢?”她忽然感觉这采药的年青人挺有趣,心下渐渐放松了戒备。
那年青人眉头一皱,略作思索状,看着“白衣少年”,有些呐呐着说道:“嗯嗯,我看公子的面相,莫非是蜀地人?”他微微打量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罗香雪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幽幽说道:“哦,看面相?敢情阁下还会给人看相?”她随即站起身来,缓缓踱着步子,走到亭檐处,转头看着他“那阁下,可否替我看看,我是什么相?”她忽然露出调皮的表情。
那年青人闻言,呵呵笑道:“公子取笑了,我哪里会看什么面相,只是随意猜测罢了。”他又伸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踌躇着。
“白衣少年”罗香雪看了看天色,缓缓道:“刚才阁下猜的不对,我不是蜀地人。”
那年青人好奇的说道:“哦,我只是随意瞎猜的,公子可别见怪啊!”他顿了顿,又说“不是蜀地,是哪里?”他似乎一定要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