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某绘制了份星图,请你赏鉴。”在晋阳群岛研究海风多年,飞机却被云鹤府抢先一步研制成功,消沉不到三个月果断转向,将目光望向遥远星空的李淳风,拿着一卷画布走来,只要不去看那两个堪比国宝的黑眼圈,还是长袖翩翩仙风道骨依旧。
李元婴朝袁天罡挑了下眉头,原本他最看好的就是这师徒二人,没办法,后世将他们传的神乎其神,滤镜厚重到堪比长城,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淳风走的是纯理论路线。
纯理论路线并不是不好,将来的路能走多远,看的就是理论能推演到哪里。只是李淳风的理论推演,怎么说呢,多少有点丢西瓜捡芝麻的意思,钻进牛角尖里仍然要继续撞南墙。
接过画布展开,瞬间口吱而不合,舌举而不下,双目圆瞪地看着画布上围着太阳运转的水、金、火、木、土五星,这……这南墙,撞得好,撞得妙,撞得呱呱叫啊!
一盏茶之后才发现其中缺少了什么,疑惑不解地问道:“淳风兄,我们大唐身居何处?”
水蓝色的小球球没有出现在画卷上,呃呃呃,他不会是想飞出大气层吧?
“王爷请看这幅。”李淳风从袖子里又拿出了一份画卷,轻声说道。“根据观测到的星球图,我推断我们所处的地方,也是一颗星球且同样是围着太阳运转。广袤星空之中,我们肉眼可见的星星,很有可能都是如太阳一般的星球,只是距离我们太过遥远,才会与太阳相比起来,灿若萤火。”
看到李元婴眉头紧锁,接着补充说道:“韦三郎的想法亦是如此,请王爷让杜四郎回长安,我们共同推演如何能离开此处,进入星空探索更多的真相。”
此间万物对这房土地爱的深沉,总是想投入它宽阔的怀抱,简而言之,很难突破地心引力。
“杜四郎回长安倒也无妨,修建通往益州的玄路,萧十一负责推算勘核,韦三郞负责统筹全局,料应不会有什么问题。”李元婴略一沉吟,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小兕子别横加干扰……有李二凤在身边,小丫头会收敛一二,莫得问题!
只希望那些寨主眼睛放亮一点,莫要惹火了那只小辣椒,放火烧山之后,再开垦梯田,然后又因此上发配到登州~
“王爷,那我们宣昭寺呢?”程知节有些焦急地搓着手,紧跟着问道。“增速变化太大,若有问责,我百口莫辩啊!”
不是他恋栈权位不肯让人,而是他不能因为不知道的原因晚节不保,被人质疑中饱私囊,灰溜溜地回家闭门思过……若他真的有所贪墨,被人查了出来,他认打认罚绝无二话,但不能被人平白污蔑!
他也是要脸的人!
“老程,你多虑了。”李元婴将杏花插回花瓶,宣花大斧和青龙偃月刀已经入肚为安,杏花自然也该恢复原位。“进入长安的物资,不是周转速度变慢了,而是达到了稳定增长的时间。就像你初学军阵之法,最初的一年两载,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不足为过。但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想要推陈出新又或者革故鼎新,哪有那么容易。”
后世的约翰牛和汉斯猫以及高卢鸡在工业ge命初期时短,经济增加速度同样惊人,新兴的资产新贵与老牌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不只是杀人又放火那么简单,动不动就会出现送你离开千里之外,漂洋过海来看你,又或者请你到海底欣赏璀璨星空。
高速发展之后,极速增长的物资与人口的增长以及薪酬的增长无法和谐共处,经济大萧条出现,进而引发诸神之战,各方势力重新洗牌,然后,再次进入高速发展再到大萧条……也许哪天就会爆发黄昏之战,回到拎着棍子互殴的旧石器时代。
大唐的大萧条不会来得那么早,因为在本土人口持续增长的同时,岭南道、剑南道和云南道的开发才刚刚开始。就算五十年之后迎来人口大爆炸也无妨,玉米、凤梨和袋鼠三块大陆如今还是莽荒纪,作为大唐的后花园,既能分担人口压力,又能源源不断地提供粮食、矿产和各种其他物资,还没有任何贸易关shui设卡,与本土形成物资大循环,莫得任何障碍和阻力。
“滕王所言甚是。”房玄龄看了眼低头喝茶,保持沉默的魏徵,接过话头来说道。“从一到十到百,甚至到万,都不算太难,可若是想要推到千万乃至亿这个级别,非一日或数年之功,其中所牵扯到的问题之多之繁难,也不是宣昭寺和民部拍拍脑袋就能解决的,恐怕也不是一两代人就能彻底解决的。”
不说别的,单单从老卒安置,再到府兵制转为募兵制,前前后后耗费了尽十年之功,才算是稳妥过渡,无论朝堂还黎庶不再有反对之声,当然,上上下下填进去的世家豪族,不是在兴安府捕鱼放牧,就是在扶风岛捕鱼种树,又或者在岭南采茶摘荔枝,与当地百姓相亲相爱一家人,逢年过节更是一起赏烟花,载歌载舞感恩圣天子坐明堂,方能同享盛世繁华。
“话虽如此,但是云鹤府也需要尽快研制出加快计算速度的器械,增速确实变慢了,数据的增长却让人计算起来,越来越力有不逮之感。”魏徵当下茶盏,看向袁天罡、韦归藏和李淳风,慢悠悠地说道。“仰观星空固然重要,俯瞰八荒同样不容小觑,你们云鹤府的钻研方向,最好梦划分更清楚细致些,免得贪多嚼不烂,哪头都耽搁了。”
“……”李淳风很想拍案而起,怒怼魏徵一事无成徒费米粮,但想到研究的直升飞机试验失败,最终只用于风力发电,还有在民部签下的那摞厚厚的账单,颓然地耷拉下肩膀,emo中……
“正好滕王留在长安一年,我们共同斟酌划分便是。”韦归藏拍了拍李淳风的肩膀,他不是能力不足,而是太过追求理论上的完美,但理论也是需要在试验中不断推进的,哪有随随便便一蹴而就好事。“不止云鹤府,各处学府的专业划分同样需要调整。”
李元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