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没再理魏徵,不是一般的辣眼睛,走到高俭身边,问侍御医道:“高公怎么会再次晕倒?”
孙公离开之前曾说过,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注意别太劳累就行。疼晕的可能性,真不大,阿舅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侍御医犹豫片刻,某的医术不如孙公,他说高相已无大碍,某……某又能说甚?取出一个小竹筒来,将类似铠甲面罩的物件放在高俭的鼻口处,轻声说道,“陛下,高相的身体状况并无大碍,只是十指连接着五脏六腑处的经脉,却硬生生被扯下血肉……加之他又已过耳顺之年……竹筒内是滕王府刘侍读所制作的阴气,孙公说可以缓解昏厥的状况。”
能不能缓解昏厥,某还没验证过,当夜值时,能提神醒脑,某却深有体会。
李世民:“……”
这阴气到底是何物?炼制好钢需要它,运送活鱼需要它,现在竟然连晕厥也能改善!
高俭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李世民站在身前,十分尴尬地坐起身,期期艾艾地说道:“陛下,某大意了,以为从那么远运过来的螃蟹,就算活着,也是蔫蔫的状态。”
谁能想到它竟然和刚从湖里捞出来的一样生勐?某……大意失荆州了。
侍御医忙伸手取下高俭脸上的面罩,收起竹筒……等下值了,某要先用蜀山春给面罩消个毒,下回要放在药箱里,谁能想到会有别人用呢?
“高公无事便好。”李世民坐到旁边的矮榻上,松了口气后温和地笑道,“汤泉宫那里风景不错,你明日去那里泡泡汤泉,品尝下骊山的野味。总待在长安城里,吵吵闹闹的确实影响休息。”
某虽然不想失去一位谋臣,但也不想落下苛待臣属的名声,更不想将来见到观音婢,还要和她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高俭站起身来,叉手一礼,轻声说道:“多谢陛下体恤,某更想去西城或者扬州,能去做些琐碎的实务。”
陛下铁了心要按云鹤府的方案做事,房乔、魏徵、杨师道他们这群佞臣,又都被虚假的繁荣迷乱了眼,魏徵太让某失望了!某只有去那两处,才能抓住他们弄虚作假的证据,拯救陛下,拯救大唐于水深火热之中!
“陛下,扬州温度适宜人烟阜盛,乃天下一等繁华地,适合高公前去修养。”魏徵清瘦的脸上没有了别扭的笑容,一副正义凛然,天下为公的典范模样,铁面无私地说道。
高俭:“……”
某谢谢你,魏玄成!若某能得偿所愿,你的贡献,某一定牢记于心,将来百倍奉还。
长孙无忌迟疑不决之间,李世民已经点头认同魏徵的话,特别温和地笑道:“扬州确实不错,听说筒车在那里已经颇见成效,那就迁高公为扬州府别驾,择日出行。高公曾在蜀地,秦时李冰疏浚的汶江之外,挖掘出新渠,拓展沃野千里。吾很期待,扬州会有相似的情况发生。”
那位表叔对扬州可谓是爱的深沉,爱的浓烈,爱的奋不顾身。为了看琼花,三下扬州……也许是对陈后主写的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太过心神往之,才乐此不疲。拉拢南渡士族,对抗关陇士族的说法,纯属胡说八道。他若不是科举、迁都、疏浚运河以及远征高句丽,事情办得太过激进,那些士族只会想着怎么分一杯羹,压根不会像换人。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他不是不懂,而是太过自负,认为他能处理好那些事的同时,也可以享受美人……明日要和高明谈谈,他最近做事,很没章法。想要掌舵大唐,哪那么容易?一步错便会被某些人引导着步步错,然后就要面对分崩离析的情况,或者被架空,只能当晋惠帝那种傻子。
“喏。”高俭轻声唱道,“某定不辱使命,让扬州的繁华更上层楼。”
李世民:“……”
你还是休养为主的好,免得再出现晕厥的情况,扬州那里可没有孙思邈和韦归藏,很容易晕着晕着就走了。
“陛下,东平郡王传来信笺。”岑文本再次从西隔间走出来,手里拿着竹纸信笺,送到李世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