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二年,六月十八,西城城门大开,自此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城墙上的灯光,照着护城河,也照着城外的沥青路,路边的白灯不如城里的明亮,却再也不是只有月光和星光的样子。
曲三娘弹着平沙落雁,目光悲凉地看着路边的灯。从西城到长安的四百里路,每隔三丈便有一盏白灯,由驿站的驿卒负责管理。夜色降临,蒸汽机车会从西城出发,带着南方的丝绸、茶叶、药材和各种精巧的物件,前往长安。白日卸下货物后,又会从长安那里带回需要南下扬州、苏州或者广州的货物。不过旬日,西城的坊市便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繁华热闹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大唐花魁选秀,只是滕王爱玩,随意捣鼓出来的闹剧,被房相他们强行扭转成为带动东西市的活动。可现在看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花魁选拔的洛阳和扬州美人,至少一半来了西城,只因为两个字:滕王。
李元婴转着手里的茶盏,散漫地笑道:“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你确实弹出来了塞外孤雁的意境,只是你以为自己在麴文泰心里,有多重要?从你出发到参加花魁选拔,失踪快一年了,高昌使节好像也没说让大唐帮忙寻找。而你亮相后,到目前为止,他们好像也没有求见过你这位公主。”
曲三娘拨弄琴弦的动作停了下来,深吸口气,学着裴十七的口气,清冷地问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的算计?”
“南曲的行首与高昌公主开的酒肆,你会选择哪家?”李元婴喝了口茶,惫懒地问道。“与其说某算计你,不如说是某在给你条活路,一条不会被那位公主和你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卖掉的路。”
阿兄见了高昌使节,原因很简单,再彪悍的高句丽也抵挡不住火炮和乱飞的斧头。程知节那个不讲武德的家伙,竟然从来州走海路直扑高句丽平壤,扑过去船都没下,果断火炮洗地。李世绩刚到辽东城,他已经在新罗那位圣祖皇姑金德曼的帮助下,将百济的熊津城清理干净。这位女王很不简单,借着老程的斧头,报了扶余章占领新罗速合城六城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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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程也不是真的只会耍斧头,张贴告示,告知百济百姓,听闻百济王扶余章纵情声色,任由亲信弄权,导致百济民不聊生。大唐天可汗不忍百姓受苦,派兵来解民于倒悬。没想到丧心病狂的扶余章,竟然想杀孝声远播的太子顶罪,太子被砍断右臂,正在抢救中……吧啦吧啦……武夫终于肯学着占领道德的高点,孺子可教。
纵兵大掠,只会激起遗民的反抗,得不偿失。我们要做的是用爱教化百姓,从此天下归心,坚决不能再出现抢一把就走的局面。更不能给脚盆鸡留下桥板,让他们随时可以渡海而来,继续祸祸黑土地。
百济的百姓很纯真,在宫城外帮助太子祈福,经过五天的抢救,太子扶余义慈被大唐、百济、新罗和高句丽四国医者联合宣布,抢救无效,丢下他的老父亲,先一步去见列祖列宗
……愤怒的百姓用石块砸死了扶余章,拥立扶余义慈的儿子扶余隆为新任百济王。
“你们打下了高句丽。”曲三娘紧紧抱住怀里的琵琶,在这夏日的城墙上,明明风还有些热,她却感觉到骨头都在打颤……下一步就是高昌城了吗?
“错。”李元婴将茶盏放到桉几上,拿起一串蒲桃来,笑道。“我们只是去帮助深受邻国欺辱的友邦新罗,我们大唐热爱和平,从不会主动发起战争。”
高句丽和百济确实没事就会欺负一下女子主政的邻居,半岛版三国混战……等等,新罗婢,应该这次就要登场了,有一点点小期待。
曲三娘:“……”
你们的骑兵将东突厥可汗和吐谷浑可汗俘虏的时候,你问问他们可有感觉到你们热爱和平?西突厥……他们随时准备来撕咬大唐一口,大唐太富有了,那些美丽的锦绣绫罗,那些如同仙酿的茶水和酒水……还有美丽的大唐公主……
一直在诱惑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