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姐姐,还有不到三天了哦,紧不紧张,害不害怕?”赵相府上,郑书然站在赵逸风的嫡长女赵萱玲身后调皮地说道。
“我看玲儿姐姐是表面不紧张,其实心里早就小鹿乱撞了。”一旁的慕凌霄看到赵萱玲并没有回答抢先一步说道。虽说以慕云华为首的武将一方一直以来和以赵相为首的文官集团不对付,但是父辈的恩怨看起来并没有蔓延到小辈身上,屋内十来名世家女儿相处的十分融洽,而且并不是朝堂之上的那种面和心不合。
身为主角的赵萱玲看着四周叽叽喳喳的姐妹,只是恬淡地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从性子上来说她与齐雨薇十分相似,在外人面前话少、矜持,但是和齐雨薇不同的是,赵萱玲并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只是有着作为世家长女那种天然的修养和雍容气度。
赵萱玲起身走到自己的梳妆台旁,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之后转身说道:“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人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而且还是和皇亲国戚,但是紧张又有什么用呢?况且,也是郎有情妾有意不是?”说完,这位赵氏嫡长女的嘴角也是露出了一丝压抑不住地笑意,女子的眉眼弯弯,仿佛像那天上的弯月一般,勾住了那人心中的情思。看来赵逸风给自家女儿找了门好亲事,并不是一些官员认为的附炎趋势,只为了在清川官场上再进一步。
郑书然飘身到赵萱玲身旁,双手叠放在她的肩上,接着将下巴放到自己的手上说道:“玲儿姐姐,你就说说你是怎么和太子殿下认识的呗。”清川虽然重视礼仪、教法,但是民风相比前朝大燕已经比较开放了,这从立国伊始就大力推崇远洋航运就能看出来,因此清川未出阁的姑娘并不像前朝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几乎要整日待在府上,即便是出行也要遮遮掩掩,相反,清川无论是官宦世家亦或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都可以在坊间自由行走,就连那齐雨薇的父母都是如此认识的。
“调皮,打听这个做甚。”然而赵萱玲却是拍掉了郑书然的手掌,同时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抹害羞的神色。
“玲儿姐姐害羞喽!”一名世家女儿见到赵萱玲脸上的那抹酡红之后,也是飘身到了近前指着面前女子的脸庞说道,接着下一刻,在赵萱玲没抓住她之前笑着躲开了,而整屋的女子也是发出了哄堂大笑声,银铃般的笑声穿透了屋门,穿透了院墙,落到了恰好路过的赵相耳中。
“老爷,小姐很高兴啊,看来对这门婚事也很满意啊。”一旁跟着的下人笑着说道,“大婚之后您就是皇亲国戚了,恭喜啊。”
然而却是赵逸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女大不中留啊。”听到自家老爷这句话之后,这名下人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老实地闭上了嘴,毕竟是嫁女儿,别人都觉得赵家可以借此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是站在一名父亲的角度,赵逸风却是不得不看着自己的女儿嫁进那处深宅大院。
“好了,回去歇息了。”言罢,赵逸风也是独自向着前方走去,背影萧瑟。
离开赵府之后,陈飔澈并没有返回自己的寝宫,而是信步向着钦天监走去,这几日大婚典礼一事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难得晚上能够有些自己的时间,陈飔澈也想着能不能去碰碰运气见一见任逍遥。
还没走到钦天监门口,远远地就能看见一名身着白衫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任逍遥,不过他仍旧专注于周雅言一事,一路都在埋头思考着什么,全然没有注意到前方的陈飔澈,等到二人撞在一起之后,任逍遥才意识到自己面前有个人,不过他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说着,他也是绕开陈飔澈继续向前方走去。
“任公子,我这一身衣衫可不便宜啊,你看是不是要赔我些银两啊。”然而陈飔澈却是戏谑地说道。
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之后,任逍遥终于是抬起头说道:“殿下,是您啊。”
“当然是我啊,走走?”虽然是问句,但是陈飔澈却是不给任逍遥反驳地机会,拉着他并肩走了起来,在飞鸿城的夜色中,陈飔澈缓缓开口说道:“有些许眉目了?”
“有,但不多,周雅言这个事牵扯到一些山上的密辛,殿下您也知道,咱们这些个凡夫俗子其实是生活在一座牢笼之中,而这个牢笼的边界是由那些个山巅的神仙制定的,他们想不让咱们最知道的事咱们自然无法得知。”
“不过逍遥,咱们其实也算上山了啊。”陈飔澈听完任逍遥的话之后则是自嘲地一笑,接着打了个响指,一层隔音的禁制悄然出现在了二人的身遭,“况且这天地本就是个牢笼。”
“只不过是刚刚来到山脚罢了。”任逍遥说道,“殿下,这个真的管用?”
“管用,监正大人不会无聊到偷听咱俩的谈话,而只要他老人家不听墙角,其余人也不敢。”
“呵呵,臭小子。”此时,钦天监内的监正大人笑着摇了摇头,这名帝品大修士在帝都内坐镇之时几乎可以被视为此方天地内的神明,任何的天地灵气波动都瞒不过他,陈飔澈此举自然也被他发现了,只要他愿意,这个禁制根本就是形同虚设,不过正如二皇子所说,监正大人根本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陈飔澈深吸一口气,将齐雨薇的发现一口气说了出来,说到最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件事不可不查,但又不可明查,事关我清川的国本,但是也事关我清川的脸面啊,最主要的是我现在处处掣肘。”
任逍遥不置可否地说道:“殿下说的不错,处处掣肘,而且每条线索都不明朗,这种情况下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出人意料的是,往常都能头脑清晰地为陈飔澈指出解决办法的任逍遥今日也是没了主意。
“逍遥,这可不像你啊。”感受到身旁同伴的异常,陈飔澈诧异地说道。
任逍遥苦笑一声说道:“殿下,人力终有穷尽之时,我也不是万能的啊。”
听到任逍遥的话之后,陈飔澈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一处拱桥之上,今夜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皎洁的月光映照地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就像两位少年心中的点点愁思一般,细密、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