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归安自己捏的脸,人类形态的【塞莱斯特】长的其实是和梦境天使大差不差的。
真正会让人错认的,是两者完全不同的气质。
梦境天使更多的像是一个‘圣洁’的符号,普通人没有办法看破。
但是托克尔森同为诡异,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这根本说不通。
那尊女性神像可不像托克尔森医生这样。
萧归安看着转过身去,帮自己调配药剂的医生。
对方的头发杂乱,显然已经很久未打理过了。
身上穿的就在两件陈旧的衣服之间调换。
手上的胶质手套总是没有时间脱下,那条像是活物一般的听诊器现在正挂在他的脖颈上。
那张脸总是沉静死寂,很少露出多余的反应。
“医生,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不听话的病人,塞莱斯特。”
这个回答一出来,萧归安就大概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托克尔森身为‘医生’的执念要比他预估的更深。
所以对方才将【塞莱斯特】和【梦境天使】做了区分吗?
“医生,我会死吗?”
背对着金发男孩的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萧归安看不见对方脸上的表情。
他只能听见托克尔森略带沙哑的冷静回答,“好好治病,我会尽力让你活下来。”
“我死后会到神明冕下的神国去吗?”
这一句话一出,萧归安看着医生那原本消瘦挺拔的背脊好似一瞬间泄了气。
仿佛被看不见的重物压下去了一般,顿时佝偻了许多。
“……应该会的。”
这是一句对病人的安慰吗?
还是一句无法抵抗的妥协呢?
面前人的摇摆和失神只在一瞬间,等托克尔森把手中的药剂调配好,转过身时,他又重新变回了冷冰冰的样子。
萧归安将托克尔森递过来的药剂拿在手中,走出这间医疗室。
托克尔森还在有序迅速地整理他的那些医疗器具。
靠近窗户是一堆看不出原本模样暗红色肉块,几把切割的小刀随意地摆放在旁边。
房间是木质的地板,缝里似乎塞满了各种难以清洁的污垢,一捆接一捆的草药从天花板垂落,以便随时拿取。
几张不大的桌子上面不是摆着刚解下的绷带纱布,就是装着奇怪液体的瓶瓶罐罐。
两个煮药的小罐子壶口还飘出丝丝的热气,似乎才被用过不久。
这间不大的医疗室,也不知它的主人在这其中待了多久,又有多么频繁地使用这些手术器具和药物。
【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
这样的祈盼,要祷告多少声,那遥远的神明才能够听到呢?
萧归安眸色沉沉,注视着屋里那个沉溺于自己世界之中的身影。
直到一直静默的药剂师靠了过来,将门关上,才隔绝了萧归安的视线。
笼罩在黑袍之中的存在微微附身,伸出缠着绷带的手,往前指去。
这是让萧归安离开的意思了。
萧归安晃了晃手中的药剂,没说什么,跟在了那个药剂师的身后。
这栋建筑应该是有七层。
现在有那个药剂师领路,自己也没有发现哪里有楼梯或者是通道能够通往最后一层。
又是被隐藏起来的扭曲空间吗?
还需要什么特殊条件吗?
“……请求您……”
“……饶恕我们的罪孽……”
“……救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