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是位穿一身略显脏污且不合身的灰麻布长袍,一头银发披散、长髯及胸的老者,闭目微笑,神情依然。盘坐于地,七尺长的筝琴架在两膝上,二十一弦间,只见他两手仍在来回弹拨…
而那诡异的惊悚感,也仍在时刻震慑着白桐心灵。
窄小的巷落中,二人就此对立着。
一人闭眼弹琴、似不知有人到来,另一人驻步静听,却不能开口言声。
过了一阵,似一曲落毕,这弹筝老者才终于收手,睁眼抬头,同样借月光与火光、清楚瞧见了十步外的佩剑少女。
“此曲,如何?”
老者于是开口向白桐询问,已渐有些沙哑枯朽之声。
白桐不能言语,只摇了摇头回应。
“此曲名曰《青榆赋》。”
老者解答道,“曲中意所描绘的,是一个女儿幼年在战国乱世中与父亲失散,并在多年后的又一场战争中,阴差阳错与母国成了敌对,最终直至父亲殒命、女儿助敌国灭了母国,父女都未能相认的悲惨故事。每每弹及,我总是心中悲戚呀。”
白桐听得老者此言,顿时神情更是凝重。
随即,直视着老者双目,白桐再度摇了摇头,而后抬手指月,再比了几个手势,似是要传达夜深请噤声类之意。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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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老者仿佛能看懂手语般,点头应下后,果然侧身伸手、取来了摆在一旁地上的琴匣,打开琴匣,将大筝搬动着进去。
然就在白桐见到这一幕,虽心中仍有些许疑虑,但已懒得再管、便打算转身回走之际——
“姑娘就不疑惑,我为何在此吗?”
只见那老者却在一边收琴时一边继续开口问了出来。
“嗯?”
被这样一问,白桐立即转回身,神情转瞬警惕的盯向了老者去。
“姑娘不是此城人吧?”
老者仍一边收琴一边继续问道,“甚至…姑娘似乎还是道门中人,姑娘的气息,是小有修行过一番的模样。”
见对方说到此处,白桐顿时更为警觉,唰的一声,直接拔出了腰间细剑来。
然就在此刻,老者的言语声更是直接传进了白桐耳内:
“姑娘手语,是想说夜已深,让老夫停止拨琴吗?”
“可姑娘莫非没有听出来?这琴声就如这‘传音入密’般,是只有姑娘一人可以听到的。”
“虽不知姑娘为何不开口说话,然姑娘既然自己也会传音入密,何故还要比划手语?”
传音说着这些话的同时,老者已盖上并扣紧了琴匣,将之负于身后、同时站直起了身来。
而白桐则持剑指着对方,神情顿时是无比紧张…
这位弹筝老者站直起身,竟有近八尺来高,脸型削瘦,是一副仙风道骨。
同时也能见到,他袍间腰部也有一杆长剑。
“回话呀,姑娘。”
老者开口道,“哑了?”
“你不是云朱邑百姓吧?”
白桐遂是也不再藏拙、同样传音回话道,“你为何得知我会此术?你说这琴声也只我一人听到,那你莫非是引我前来见你?你此举又是何为?”
“姑娘,晚辈对长辈,还是多少礼貌些吧?”
老者一手背过身去,一手抬起抚须、微笑说道,“姑娘还是先回答老夫的问题吧,为何道门中人会出现在此城,替宣国守城?”
“哼!”
白桐见对方不配合,于是竟也罔顾后果,左手仍举着火把时,右手便抓紧着剑,脚下一点、冲上前去,持剑直刺向了老者去!
而老者见状,则依然微笑着间,那衣袍竟自己飘动起来,腰间长剑自己从鞘中拔出,飘飞到空中凌空悬浮着…
而后,灵敏而迅捷的旋动起来,并对着白桐劈砍了过去——
这一刹那间的改变,根本令白桐来不及反应,便要与一杆自己会动的飞剑交手,然眼下却也只得应战:
锵!
只见白桐抬手,挡住了飞来眼前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