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对于这个靠着小偷小摸苟活到如今的孤儿来说。
能去村西头张大妈家偷两张折饼囫囵个半饱,再去土地庙后面小河沟里的窝棚睡上一觉,就是天大的美事了。
可是时局紧张,张大妈家里也见了底,连自家十三岁的小女儿都买了,就换了三升小米。
马不前虽然才十二岁,但也是个要脸皮的汉子,不敢再去偷粮食了。
只能是蹲在河边大口喝着河水,这总不要钱的,饿得实在不行了,就勒紧腰里的半截麻绳子倒头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就这样一连三天,马不前只在村里一户富农家里偷了一碗黑豆饭,饿得他眼冒金星,眼瞅着再不吃点搪饿的玩意,就要活生生成了路倒儿。
马不前贼起飞智,他觉得村里乡里都没了粮食,别人看自己可怜,偷点吃的也不追究,可如今人家穷的都卖儿卖女了,自己再偷可就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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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大名府里富人多,窝头顿顿都能敞开吃,咸菜跟不要钱似的成盆端上桌,渴了不喝水,光喝小米糊糊。
马不前哪儿见过山珍海味啊,他能想到的富人大抵就是如此了。
说干就干,马不前先是从前清一个落魄把总家里偷了一块豆腐白嘴吃了,紧跟着不敢歇息,一溜烟跑了五十里地到了大名府外,混在难民里进了城。
这一进城马不前可就看花了眼,街上人挤人,店里人挨人,驴妈火车来来往往,南北行商络绎不绝,十字街心有耍胳膊根儿练把式的江湖艺人,耍的是刀枪剑戟,打的是南拳北腿,还有练硬气功的,什么叫铁枪刺喉,哪个叫刀枪不入。
有顶大缸的,吐火龙的,唱梆子的,敲大鼓,还有变戏法的,袍里乾坤,三仙归洞,什么叫吐莲花,哪个是神仙索,看得人眼花缭乱。
同时,城里也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数不胜数。
走着走着就到了另一条街,这条街都是吃饭的店家,酒旗饭幌迎风飘扬,鱼肉香气沁人心扉。南关饸饹,二毛烧鸡,郭八火烧。
戴着小白帽的大汉站在门口大锅里,伸手拿着马勺往锅里一搅,捞出来整条的羊腿,白花花油亮亮,羊汤比马奶可白多了。
对面还有五百居香肠,转过去一排排小摊,卖的是豆腐皮卷馃子,旁边是点心铺,刚出来的蜜三刀,咬一口,顺着嘴边往下流蜜糖,甜的人神魂颠倒。
马不前看花了眼,心里盘算着这些玩意怎么能搞到自己嘴里?
马不前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窃,自己不认识路,肚子又饿,人家一条街上多的是伙计熟人,倘若一发涌上来,自己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
正当马不前准备走人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个大胖子,正捧着油纸包起来的整只烧鸡,左手撕了一只鸡腿,吃的满嘴流油。
马不前心里狂喜,叫一声老和尚保佑,想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