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斌厌恶这个地方的原因是,这个牢狱它并不公正。
它既可以让人因为一件小事而死,也可以让人犯了滔天罪恶,也能安然活着。
比如陆斌隔壁一个牢房里,被关押着的大觉寺慧空老和尚。
陆斌听到了他念诵经文,翻阅经书,口诵阿弥陀佛的声音。
和血洗金殿时一样,只听这慈悲庄严,认真念诵声音,还以为是有德行高僧,在这里超度孤魂野鬼呢!
可实际情况呢?
“老家伙,你还没死啊。”
“阿弥陀佛,人间尚处于地狱之中,恶鬼横生,地藏王菩萨大愿之所横生,地藏大如之本愿为了,人世地狱未空,我怎能轻易了此残生。”
“老和尚,你是说我乃是这人世的恶鬼吗?”
“不错,正是如此。”
“你可是真敢说啊。”
“你既然敢干,老衲有何不敢说呢?难不成施主你已经忘了自己在金殿中屠杀僧人的行为了吗?”
“ 记得,不敢或忘。”
“倘若施主有半分悔过之心,说不得九泉之下,地狱十八层里,便会少滚几遍刀山油锅。”
“为什么要悔过?”陆斌直接打断隔壁的言语,用非常疑惑的语气问道。
“因为你已经进入牢狱之中,我早就讲过,大觉寺善男信女很多,你若是悔过,说不定还有个痛快!不过,在老衲看来,你既然损了金殿的修行,损了我佛的慈悲,就是求了饶,也免不了遭受一番苦难,才能够得到安宁!”
陆斌松了口气,他害怕这该死的老僧人是那种,真个觉得自己所行无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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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种人,杀的没意思。
他觉得自己会更享受一些有意思的场面。
当然,这是不可言说的事情,他也害怕自己的伙伴们将他当变态。
不过话说回来了,那种人,其实也少见的很,都是爹生娘养,胎生腹长的,当真一点儿也分辨不得世间黑白对错的人,多在凡俗之中滚几遭,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似这种金殿上义正言辞,背地里满腹阴私的人,其实才是最多的。
老和尚知道自己行为充满罪孽吗?显然是知道的,良心他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权财皆欲也,欲壑难填,蒙昧其心,应当就是这个样子了。
“我不会悔过,当时杀的我很爽利,而接下来我会杀的更爽利,老家伙,你会在最痛苦的绝望中死去,我今天还是同样的话。”
“你都已经落入如此田地,竟还要猖狂吗?我看你无疑是得了失心疯!”
“老和尚,你会看到的,你会看见自己的死,我保证!”
恰逢此时,从牢狱的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响,一个略显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穿着红色朝服的官员径直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卷黄帛,须长面白,皱纹深刻,发间灰白相间,眉上已有三分白霜,年纪大约五十许的样子。
在这个时代,他是一名老者,是应当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
因为年纪的缘故,即便明日就去世,也并不是一件值得稀奇的事情。
农人在五十岁,甚至不到五十岁便去世的人大有人在,男子十六便成家,二十三四子成群,五十享天伦,这是这个时代的常理。
可从做官,尤其是从一名朝堂官的角度来说,他其实还很年轻,他的官路还很长,就算是穿着红袍,乃四品以上大员,有资格见到陛下,也不过是刚到半山腰而已。
因此,他展露出两面性,也就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了。
这人恭恭敬敬展开手中诏书,肃目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天下国事在于民,民不安则社稷不稳,社稷不稳则朕心不安, 今有奸人作乱,祸乱京城,以始为害者有三,一曰强取民财,二曰藐视天威,三曰屠戮无辜,犯此三罪者,累累罪行,骇人听闻,罄竹难书,京谶之地,指掌之间,朕不可不察,小儿受苦,百姓罹难,朕不可不闻, 是故应太子少傅兼华盖殿大学士杨廷和,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梁储,礼部尚书兼谨慎殿大学士蒋冕及朝中诸位大臣所请,三司会审,共理此案,朕亦观之,钦此”
跟着后面的官员,呼呼啦啦,跪了一片,为首的也是一身穿红袍, 面容显出十分老态的官员双手奉于顶口中高呼“臣,刑部尚书张子麟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