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城不着急说话，而是轻柔地抚摸方氏的脸，“朕休息多久了？”

“两日了。”方氏抓住他手，愁眉不展，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两人已是真正情投意合。

“朕时常做梦，朕不知道如今是对是错。”

“用阿梨的话来说，未来不迎，过往不恋，不畏将来，不念过去。”方氏用阿梨的话来开导穆连城，此刻穆连城才发觉阿梨不在身边，急忙问：“阿梨呢？”

方氏越发聪明绝顶，“太后娘娘担心她在这里分心，索性带走了。”

也是，这皇宫里除却乾坤殿就属太后娘娘那边最安全了。

穆连城这才舒口气。

但今日太后那看似顺理成章实则强悍的安排却刺激到了皇后，皇后宣召了德妃进宫。

自打家族灭亡后，德妃就失魂落魄的，她满以为自己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却哪里知道自打父亲被杀后，就连自宫里那些个侍女和嬷嬷对她都不屑一顾了。

她是想要找熟悉的姐妹去谈谈心聊一聊近况的，可人家看到她就如看到蛇虫鼠蚁一样，恨不得拒人千里。

这一切更让德妃明白世态炎凉。

如今她固然也还是皇贵妃，但家族覆灭后，她已独木难支。

此刻她进寿康宫，木讷地屈膝给皇后行礼，皇后似乎依然故我，“这几日，德妃你真可谓憔悴不少，如何成了这模样儿？”

“皇后……”

见皇后眼神关切，慈爱，如温暖的棉絮包裹住了她，德妃更是泣不成声，哽咽道：“如今在这皇宫里，人人对臣妾敬而远之。”

皇后改容，示意她坐在一边。

德妃坐定后，皇后这才慢悠悠地说：“本宫做皇后多年，眼看某人平地起高楼，宴宾客，但眼看楼塌了……人世间的事谁能说明白？德妃，你父算是咎由自取，慢说万岁是个暴君，就是让本宫看，你父亲也罪该万死。”

“皇后……”

她已经站在了孤立无援的海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