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静静跪着,直到香烛燃尽,最后爬过去贴着冷硬的砖石,安静的掉着眼泪。
云枝不忍看,脸别向另一侧。
风刮过四周的大树,仿佛是逝去的人对悼亡者私语。
赵静喜倚着陵墓睡着了,莫姑姑用披风裹着她,询问云枝:
“咱们是住一夜还是现在回去?”
云枝最后看一眼赵晖的长眠之地:“回去吧。”
这一夜,榆阳弄那个小院消失了几个姑娘,只留下身体不大好的全大。
赵静喜半途醒来:“娘,你是不是要走了?”
云枝柔肠百转,实在不忍心对这个可怜的孩子撒谎。
赵静喜抱着她的脖子:“爹爹有回带我去看你,你对着昌平湖发呆,他说你在京城不开心。”
云枝搂着她娇软的身体,泪水无声滑进她的衣衫。
“你真的生病了吗?”
云枝哽咽摇头。
小家伙松了口气,漂亮的眼睛形同两弯新月:“那就好。”
云枝一阵呜咽:“对不起喜儿,你别怪我。”
赵静喜捧着她的脸,为她擦了眼泪,看着她许久,然后亲了亲她的脸颊。
“外祖母说你不是我的亲娘,可我梦里的娘就长你这个样子。”
云枝失声痛哭,将她揉进怀里。
“姑婆说,以后我要读书,要学很多东西,不能再日日缠着你了,你出门去玩儿吧阿娘。”
三日后的下午,长公主请任六喝茶,打听北境战事。
是夜,禅心院哀声震天,府兵疾驰向皇宫报信。
雍王遗孀、长公主义女、令仪郡主云枝,病殁。
晏同春听到喧嚷醒来,匆匆披了外袍赶往母亲的院子,与匆忙外出的晏夫人撞个正着。
晏夫人哀伤不已:“快,去长公主府,我可怜的喜儿啊——才去了父王,又要送走继母。”
“那是个心善的孩子,待喜儿视如己出,为什么老天爷这么狠心啊……”
冰凉的雨水浇到她脸上,晏同春抬起头,长久的、无声的叹息。
一个最不可能哀伤病故的女子,死在了这个淅淅沥沥的雨夜。
三日后,雍王妃的棺椁前往皇陵,百姓送出城外十里。
几名少年少女站在城墙上,目送着远去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