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中微不可闻的一声‘嗯’,江妍道:“对了,白天你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你?”
“我一直帮着抬人,进了你帐篷四次,你没抬头。”
江妍弯了弯唇角,她进入工作状态时,眼睛里只有伤患,的确是没注意到他。
堆积在手臂上的乳酸渐渐缓解,耳边男人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委屈,“唉,我总算见识到你这女人出手有多狠,看来当初处理我腿上的那点小伤,对你来说是大材小用了。”
江妍苦笑,“你可千万别嫉妒,作为医生,救治伤患,这是我的工作;作为女人,见你受伤,我恨不得替你疼。心境完全不一样,有什么可拿来比的,答应我,保护好自己,就当是为了我。”
揉捏手臂的动作突然停了,江妍睁开眼睛去瞧,男人正直直地看着她,四目相对,江妍轻松地笑说:“这位技师,一个钟还没到,是要推荐我办卡吗?”
顾聿珩别开视线,强忍着冲破眼眶的酸涩,换另一只胳膊继续按摩,“要办卡也行,你想好了,不退不换,终身制的,一对一只为你服务。”
每次顾聿珩提到未来、永远、结发、终身……这种带有长期的、不确定性的话题,江妍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次倒不用费力去找别的理由,她眼皮越来越沉,想起什么便说什么,“怎么没见三哥他们?”
“他们今早就去了北边帮忙,青山县的路还没打通,但估计也快了,最早今天半夜,最迟明天凌晨。”
“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去?”
又是突然的安静,没等到回答,江妍缓缓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男人背着光,朦朦胧胧的轮廓镀上一层暖黄色的光,只见他的眼睛很亮很亮,似有点点星辰闪耀。
“你守护众生,我守护你。”
……
江妍人睡着了,脑神经依然活跃,满脑子全是噩梦,从原始森林里的猛兽撕咬,到哥斯拉大战金刚,最后人类都变成了地球的寄生虫。她自己也变成了一只软体动物,想要挣脱外壳蠕动着向前爬,可怎么努力都移动不了分毫,最后一着急,醒了。
周围一片黑暗,有几秒钟的放空状态,江妍眨眨眼,看着陌生的屋顶,想起自己还在房车的床上。有点热,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身上裹着被子,被子和她,缩在男人的怀里。
头顶上顾聿珩的声音低沉沙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