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际为无边黑幕笼罩之时,夏枢从疗养院走出来。
眼前这座城璀璨华丽依旧,熙熙攘攘的烟火气在灯光飞舞升腾,却无法驱散凝结在她身上的寒意。
费驭的电话已经响了多时,夏枢缓缓从脱力中回神,微颤的手从包里拿出手机。
“喂。”
察觉到她情绪低落,嗓子也透出嘶哑,费驭一时过分紧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直到听见费驭坚定依旧的语气和声音,夏枢这才堪堪找回些现实感:“没有。我只是刚刚看了一部感人至深的电影,有点感性。”
她听到费驭吸了口气,下一句话仍旧掷地有声:“我马上过来。”
尽管她笑着掩饰,但费驭明显能听出她状态不对,甚至疑心她哭过了。
夏枢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平常一样,还带着些不同于往日的信任:“不用了,我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费驭压下心里的紧张和过分在意,仍旧打定主意变了个道,朝她住处方向拐去。
车速缓缓提升,费驭也恢复寻常语气,甚至还带着些戏谑的醋意:“看的什么?最近大热的《前任》?”
夏枢没答话,费驭也觉得自己这个行为略显幼稚,放在平时甚至还会颇为不齿,不过看她为了费孝川伤心难过,他没办法控制自己无动于衷。
“接到周小姐了?”夏枢转移了话题,尽管此刻她身心俱疲,但这件事仍旧在她心里占据头等位置。
“嗯,刚从宜君那边过来。果果说那样的画她还画过一些,所以我让她再仔细找找。你……等得了吗?如果等不了,我陪你去见见她。”
“等得了。”夏枢眸光轻颤,隐隐又蓄起些温热雾气,“至少明天等得了。”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短短一两天而上门唐突了周必果,尽管费驭动用自己舅舅的身份让对方心甘情愿去做这件事,但对她来说,这实在不是求人的态度。
“那好,明天我再问看她结果如何。”
“好。”夏枢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和额角,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费驭只觉得心脏被她温柔地轻扯了一下,短短几天,他听了她两次谢,足够真诚,足够更进一步拉近两人距离。
“如果你愿意,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在意那幅画了吗?”费驭忍不住旧话重提。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终究还是不愿意告诉他吗?费驭猜想,或许画里那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很关键,并且,极有可能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