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那音乐开头还不算吵杂,然而在下一瞬间,便毫无征兆地进行了翻天覆地的大逆转,撕裂的金属音,尖锐的摩擦,以及闷重的鼓点,外加疾驰的电吉他,沐阳刹那间就被这极其独特的‘噪音’所吸引。
当然,这种吸引当然是被动,只听过摇篮曲的他,就如同在经历一场巨大的风暴,无情地把沐阳身边的安宁全都卷走。
成何体统!这是难道霸凌吗??怎么能让如此小天使听这种东西!?
被排挤于内心世界之外的潮流如海啸一般灌入沐阳血管,五雷轰顶,此震撼难以用言语形容,足以让一个智慧的灵长类退化成只会吼吼乱叫的巨猿,方才缠绕在身边的安宁,瞬间就被躁乱掩埋。
沐阳恨不得一把扯下梧桐耳边的耳机线,然后用世界上最清澈的泉水,温柔洗净梧桐可爱的小耳根,还得注意连一根汗毛都不要伤到,毕竟梧桐是那么的清纯可爱,活生生一块毫无瑕疵的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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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理性与与生俱来的立场认知,沐阳还是将烦躁寄托在了脚跟上,试图用不上道的踢踏舞将这一刻的心痒痒给糊弄过去。
也好在沐阳没有着急出手,慢慢适应了曲子暴躁的感染力后,沐阳也从这条混杂着火焰与雷暴的湍流中寻得一道安定不变的中轴绳,然而这条绳子上就像涂抹了满满的润滑油,本以为下一抓就能终止在脑海中如无头苍蝇般混乱的不安,但时机永远都把握不住。
最可怕的是,梧桐那纯真柔美的小嘴,竟如被恶魔附身那般啐啐念着什么。
杀戮?流血?革命?
听起来就十分不妙的词语毫不忌讳一个一个从梧桐嘴里蹦出来,沐阳甚至怀疑自己的感官神经出了问题,以至于无视掉了其他所有可爱浪漫的词汇,只挑中了这些刺激他的敏感词语。
而梧桐的表情仿佛被冻在了冰柜里,连眉毛都不舍得惊动一分一毫,天变地异的违和感,可不会对沐阳脆弱的大脑仁慈,如一支搅蛋器在沐阳的脑组织里头翻江倒海,他对梧桐的认知渐渐渲染上了血淋淋的特效,甚至从梧桐嘴角错看到一抹邪恶微笑的错觉。
直到曲子结束了,他都没法理清楚里头蕴含的味道,注意力反而在梧桐的嘴角上逗留了太久,神志都有点别扭起来。
“苏恩?”
如同完成了朝圣的苦行僧一般,回味着那首曲子的肌理,长舒一口气,转过头来却发现沐阳呆滞地盯着自己,顿感羞涩。
“噢,噢哦,真是一首...曲子啊。”
沐阳找不到委婉隐晦的评价,半天憋不出个字,像个没习过字的幼稚园傻小子,憋出了喜剧色彩惊人的笑话。
“呵呵呵,没关系的,大部分地表上的人也不认同这种风格的音乐,所以我们才会流落到这里来。”
寂寞的话语中,透露着梧桐的坚强,并没有半点沮丧,反而把一切不公全都包揽进小小的胸怀之中。
如此面容,沐阳同样在周游世界中看到过无数张。
比方在战火之中,仍然不顾危险,四处救援受伤百姓,分发食物的幼男少女。
在撕心裂肺哭喊着的亲人熟人包围下,仍然能面朝曙光洒落的窗户,意外失明的人气画家。
在家庭纠纷中闹离婚而失去理智的双亲身下,仍然能面带微笑,告诉他们自己不会在意的宝贝儿女。
世界欠了他们一个世界,而他们仍然愿意还给世界一个微笑。
这样的天使,又怎能在落魄于这种肮脏的地方,还得给宵语那种不知所谓的女人打工!想来沐阳便一肚子的不甘心。
梧桐见沐阳莫名其妙开始生气了闷气,呵呵地捂嘴一笑:“不是啦,这里的人没有排挤我们啦,只是对我们的练习没啥兴趣,倒不如说,他们都很重视我们,不敢打扰。”
这要是别的人嘴里说出来,那就是赤裸裸的阴阳怪气,但梧桐非但没有那种刻薄的氛围,还感到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