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打算抱他上床,他却突然开口,“程锦,你歇一会儿,让我自己试试。”
“你?”我不信他有这本事。
“我。”他答,“我上午看了一段视频,那个人受伤位置和我差不多,可是他条件没我好,很多事情都还是要自己做——最重要的是,他做到了。”
“行,那你试试。”我站在旁边乐得“袖手旁观”。
他先用右手解开身上的束带,这一步算是最简单的了。紧接着,他把轮椅扶手放下来,这样,轮椅到床之间,就没有障碍了。
他用右手撑了撑床,然后想使劲往床的方向移动身体——当然是徒劳,他的身体仍旧坐在轮椅上,丝毫未动。
他倒并不气馁,右手还在用力,左手也开始帮忙抵着轮椅扶手。
折腾半天,总算是有成效了——他的身体倒向了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也算成功转移到床上了。
我刚要抱他,他却说“不要”。
我没有停手,因为我知道,以他现在的姿势,我不出手,他永远也没办法自己爬上床。
“程锦,你能帮我一辈子吗?”
“程锦,你马上就要离开了。”
“程锦,我必须学着独立了。”
“我不能帮你一辈子,不是还有杜斌吗?杜斌走了,我们还可以请别的护工。”
“我是去支教,又不是死了,总还是要回来的。”
“你是该独立,但也要是力所能及的小事对不对?”
“自己上床不是小事吗?可我就是做不到。”他埋下头,像只鸵鸟。
“谁都有局限,阿楠哥哥,你只不过是比别人的局限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