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颜看见慕容鬼因为紧张而闪躲的眼里，快速划过一闪而过的亮光，心下了然。

原来如此！

“亦兰亦竹，你们避开些，我有话要单独问他。”季颜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逃走。”

两个宫女面露难色，不敢听从她的吩咐退避开去，纵使季颜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明白。

季颜脸色有些发沉。

亦兰赶紧说道：“请娘娘恕罪！只因现在宫里和宫外的情况都不十分安稳，陛下担心娘娘的安危，吩咐奴婢们必须寸步不离的保护娘娘。娘娘不希望奴婢听见谈话，奴婢可封闭听觉，转过身去。”

一旁的亦竹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道：“娘娘千金之躯，不容有损，请娘娘谅解！”

季颜并不想为难她们，听见她们这样说了，只好勉强点头同意。

两个宫女同时封住自己的听觉，并转过身。

季颜用不同的办法试探了她们几次，确定她们真的听不见后，才对慕容鬼问道：

“你很害怕现在的皇帝？”

慕容鬼想到对方憎恶的眼神，和隐藏在皮囊之下的杀伐之气，就忍不住打个冷战，但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怕他。”

季颜又问：“恨他么？他不但把你囚禁在皇宫之中，还罚你每天晚上在路上跪拜。”

慕容鬼因为腿部的疼痛而瘫坐地上，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眼波盈盈的看着季颜说道：“姐姐，我不恨陛下，相反，我很感激和钦佩他。我很惭愧法家以前做了太多错事，伤害了太多的人，也沉重的伤害过陛下。他成为了君主，却能给予仇人不杀之恩。他拥有极其宽容的胸怀，他会是一个好皇帝！至于我......你也许不信，其实我心甘情愿在此赎罪。”

他说这话的时候，纯净的眸子里仿佛能绽放出光芒来。

季颜相信他完全是发自内心，没有半字作假。

很难想象，恶贯满盈的慕容法，竟然有这样一个后辈！

就像一个是黑夜，一个是白天，如同镜子的两面，而且他们还......

季颜在慕容鬼身上发现一种不得了东西，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状态，在萌动，在生长！

所以她说出那一番等同于考验的话，答案也是意料之中的满意。

对于过去的法家，季颜是深恶痛绝的，但是对于同样是受害者的慕容鬼，她的内心怀有几分愧疚。

更别说现在，她看到他落到了如此地步！

季颜思考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就当是弥补他当时的听话投降。

慕容鬼看着一言不发的季颜，突然问道：“姐姐，我听见她们唤你娘娘，难道你要嫁给现在的皇帝？”

季颜不置可否，道：“也许。”

慕容鬼被这个回答弄的楞了一下，大大的眼睛仔细在季颜脸上找了一圈，困惑道：“以前听说，女子嫁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为什么在姐姐脸上看不到笑容呢？莫非陛下并不是姐姐的心上人么？如果不是，姐姐这般豪迈自由的人，为什么要让自己嫁给他呢？”

豪迈自由？

季颜被这几个字震了一下，心想自己如何豪迈自由？不过只是个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可怜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