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步错,步步错,当初死的太早,现在还得再努力啊。”
城墙上,看着夜色下迅疾离开的两道身影,张赫一开始的生动活泼早已消失不见,只剩萧萧冷风拂面而过。
若是平时,城门守卫必不可少,但这一晚,平乐城的城门姓张。
看着两人平安离开视线尽头,他再度转身,视线扫向城头城门楼角落处不起眼的阴影。
张北走前委托他处理剩下事情,他当然得办好。
早在角落等候的情报人员迅速上前:
“报,乐平城主府管事等人已伏诛,府尹县令临场改投,考虑稳定,未下杀手。南云部族土司前往安抚使大营拜访,不在城内,余下无人驰援。”
“城南有两家传出信鸽,内容仅为探查,已拦截。”
“笼内流民已散去七成,另三成,跟在了我们人身后,如何处置?”
想了一会,张赫道:“墙头草不管,土司的事记录上报,剩下那些人……说明利弊,若是愿意,签字画押,送至……彩玉山,就不用你管了。”
“是。”
看着临时手下暗松口气,迅速跑远,张赫略惆怅叹口气。
不得不说,还是自己曾经拐骗来的那些跟班用得更舒服。
可惜当年就算被张北死保下,他之后也没能发挥出他们该有的光彩。
算了,不想了,回家养老虎也挺舒服。
摇摇头,他重新下楼。
………………
策马扬鞭,一路至龙虎关前,张北总算让自己摆脱了由张赫带来的情绪困扰。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看向旁边张六六,张北突然很有倾诉欲望:
“其实,当初我真的对族长位置没兴趣,反而是张赫,他真的想当,当初上蹿下跳到处拉帮结派,连我这种才三四岁的小屁孩都没放过,全当他池塘里的鱼。”
结果长大了,反而变了一个样。
他看出来了,对方看似轻松的说想当亲卫时,目光中藏着的认真与小心翼翼。
可明明小时候,这人,是想争族长,让他当小弟的。
张北再度叹气,一边拉马慢慢踏步等关口开门,一边对着张六六道:
“我当时,主要是愿意跟我玩的实在不多,他又经常愿意舍面子拉着他的小跟班们一起陪我玩……,”
“后来,他胆大包天,…也可能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总之他把脑筋动在了我哥和房间里的情报身上。”
“结果,当然是被一眼识破……,他跟他那帮跟班,被打得老惨,差点都被强制分开去服刑役。之所以说是差点,那是因为……,”
张北突然有点尴尬,瞟了眼张六六,眼神示意对方绝对不能嘲笑:
“我当时小,笨蛋程度跟张萧萧没什么两样,我哥怎么说‘张赫对我别有用心,事情完全不是这一回事’都没用,一个劲哭着嚎着让我哥别动张赫,骂他本来就爱钓鱼执法,张赫犯错,全怪他引诱,怪他欺负小孩。他要是这样罚,我就去敲鼓找族长回来哭,说他故意算计欺负小孩。”
“我哥当时……额,也算是头都大了吧?”
回想起自己六岁前,最闹腾的一段时光,张北着实感觉又害臊又羞愧,头都抬不起来。
“后来,或者说现在吧,我才知道,那事真跟我哥无关,纯属张赫自己跳得太狠,被另一个早站在瑞桐派系的人算计着去了不该去的机密室,直接就被定罪,拆了他的小团伙。张赫走投无路,利用了我,而我逼得我哥出手……,”
他一耸肩,无奈道:
“我哥什么人?出手是出手了,但结果就是连我在内的三方都倒霉。”
就跟降维打击一样,所有人都被拔起,他嚷嚷不要张赫走,张赫就直接被调去其他学堂,罚了对方老爹管教不严之责。张赫不想自己小团体被打散,结果所有人都被降级,压着回到学堂重新上课。
至于背后算计那位…,去机密室扫地抄书当小厮去了,别说想帮瑞桐或者再算计谁了,什么时候能从他哥魔爪里跑出都算邀天之幸。
“但…我那一闹,也算是把事情……平了吧?”
“起码初心是好的。”
他无辜看向张六六,张六六无奈回看。
好吧,我当初就是个谁沾谁倒霉的坑货。
咳了一声,张北选择把这事略过:
“那个,六六,张赫也算提醒我了,之前我审理案件时,你罪名也已经被彻底洗脱。”
挠头,张北不确定道:“当初你是卸下亲卫一职,回族当族内教习,查瑞宁她们的事情,现在这些事都已经被查清了,接下来,你想往哪个方向走?”
“一会我们去长沙城…额,我之前忘顾及你想法了,那要不要我们还是去那再看看?我记得瑞桐哥旧部后代大部分都在那。”
张六六摇头:“我已经退出了。就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