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合适吧?如今朝廷虽然在与番邦交战,但国力依旧,此时造反,怕是要死伤不少才能成事,……要不要提一提,让他们缓缓?”
“就是,各自发展的好好的,怎么说卖就要我们卖掉?就算是大清真要改朝换代,又跟我们有什么干系?我们家大业大的,新朝还能把我们拔起来砍了不成?”
“那帮家伙决定好的事情,几时听过我们的话?”
“除了同意重开族地、接孩子入内训练,其余没一件是好事啊!……”
眼看这些人说的内容越来越歪,坐于主位太师椅上的张升在心里叹口气,敲了敲八仙桌桌面,道:
“别急,没说完,不止这些。”
“除了卷阀等特殊职务和武官,六品以下分批辞官以及变卖田地为黄金什物保存,深山村落造堡坞等事,还有啊:各支各家自查人员及互查账目,这件事本家给我们的时间是两个月内厘清,第六十一日他们会派专人出来过目核验。”
“最后,各支还要出一批人伪造身份留洋置办产业,各自从政从商和念书。但不得参军,不得暴露身份,不得召妓娶妻乃至留存血脉,十五至二十年后会有人前往查验和部分轮替,若有违者将从重处置。”
张升话音落下,场上一片安静。
终于,有人开口道:
“我们各自发展的好好的,就算是大清真要改朝换代,又跟我们有什么干系?我们家大业大的,土皇帝的名号都担得起,新朝还敢把我们这些人拔起来砍了不成?不至于说卖就要我们卖掉吧?三十年,最后几年再卖也成啊……”
他旁边的副手这时才开口:
“这不是商量,是本家下来的命令, 听到了就应一声,然后赶紧各自交账干活。等人下来了,你们活却没做完,有你们好看的!”
稀稀落落的应声终于不情愿的响起:
“……是……&。”
行完礼,一行人各怀心思的离去。
………………
出了大院,仰头看着城池外连绵大山,在看看后面小巷,一开始说话的张小鸭忍不住向旁边同伴抱怨道:
“本家真的越来越疯了,从前我纳小妾也要管,带孩子回家也要查,好容易消停了这么些年,怎么突然连曾经一吊钱以上的钱数去向也要重审,太……太……”
看了眼身后刚出来没多久的小巷,旁边人咳了声,低声道:“家规。”
“太 …晚了,审的时间太晚了。”哭丧着脸跟着改口,张小鸭只觉得一肚子牢骚没地方发,有些情绪激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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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二十年的钱款去向啊!杀了我得了!就算他们是铁人,我又不是个铁算盘!”
最关键的是……他自己还曾经挪款去了青楼……不止一次,虽然事后把款项补上了,但去了就是去了,如今到底是报还是不报?
报了肯定倒霉,本家甚至会龟毛到一边罚他家管教不力,一边继续查青楼查是否有血脉遗落。
可不报……万一那些个青楼里曾经有哪个也是家里哪个情报据点,里面有自己的账目,那就更是死定了。怎么突然就想起查账了呢?
“你只用算账嘛,只是把账目再核对一遍,我就不一样了,我这种乡下地主才麻烦,事情多如牛毛。”
不知道旁边人心中真正慌乱的地方是哪里,同伴耸耸肩,语气略微无奈:
“又要我卖地,又要我存粮,还要想办法挖地道,不被怀疑的练家兵护院,……唉,想想都有点不想干啊……。”
……
随着张家内族一条条命令传出,外界逐渐风起云涌,有人心怀不解,有人愤懑质疑,也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为此,十来天后张北再度被喊回,他也没想到,他遇到的第一部分阻力,会是来自外家。
不过……,这些也都算是后话了。
有人磨磨蹭蹭不想干,自然也会有人想干,张家从来不缺人才,缺的是把人才聚合在一起的抓手。
就在张家本家各项命令传出后不久,南洋海事衙门辖下一所练兵场。
“走了,楼仔,干娘喊我们。”
“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要汇报,难道是干娘吃撑了,想我们两个给她做消食按摩?”
还在训练的张海楼一脸匪夷所思,他看向张海侠:
“你帮我想想,我之前还有什么事犯在她手上吗?”
“去了就知道了。”说着,张海侠又慎重嘱咐了句:
“干娘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你去了少说点。”
张海楼没耸耸肩:
“虾仔,你这话不如直接换成我们就要要倒大霉,这样我没准立马爬起来就跑,绝不多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