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六已经端着碗站在了门口,那架势仿佛他一直就在这,从来没动过。
直到——他看见了张北身后跟进来的那个娇小人影。
倏的,张六六身形极细微的颤动了下,碗里的黑色药汁极轻的翻出一圈波纹。
但他依旧没动。
见状,张北关上门,端走张六六手上的碗,走向他身后,“我自己会喝,你们聊。”
“……是。”
看着自己已经空空如也的手,张六六终于放下手,抬眼看向更稍前些的地方,
根本不用再抬头,他已经看见了那道早已从记忆里无法找出的幼小身影。
他低头看着张瑞宁,张瑞宁仰头看着他。
或许人生在某一刻,真的会有某一瞬间的定格,又或者再现某种宿命般的轮回,
一如此时此刻。
……
终于,他轻轻开口了:
“……阿姐。”
“嗯,你又好哭了。”
张瑞宁语气平静。
虽然是仰着头,但那份视角上的落差在她那似乎完全不存在。
她曾经是姐姐,也永远是姐姐。
即使弟弟大了,他也依旧是她的弟弟,死前都曾担忧过的弟弟。
听到这句似乎无比久远的话,张六六笑起来,只是笑得有些难看。
曾几何时,这句话他是仰着头听的。
透明的水滴终于落入地板。
……
远远看着张六六跪地,张北握着碗蹑手蹑脚进了房间,
朕心软,看不得这种煽情场面,
至于哭什么的,哎,背对着看不到。
走入阳台,他抬头看向天上的灿烂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