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份应当已经在路上了……”
从京城通往北疆的一条小路上,八匹高头骏马疾驰而过,扬起高高的飞尘。
这八个人从清晨一直在赶路,中途片刻不曾停歇,直到浓重的夜色完全笼罩住大地,叫他们看不清前方路的时候,他们才慢慢的止住了脚步。
马刚刚停稳,八个人便整齐划一又动作利落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然后取出随身的行囊,掏出一块薄薄的饼子,狼吞虎咽地塞进口中,几乎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
又仰头灌了几口水下去,把空了的水囊往中间空地上一扔。
其中五个人吃饱喝足之后,迅速的寻了一些枯枝枯叶堆在一处,然后便和衣躺倒在了地上。
另有一个人抱着剑,倚靠在树干边,双目中折射出锐利的光,时不时扭头警惕地望向四周。
而剩下的两个人,则是轻手轻脚地捡起空地上的水囊,在腰间挂上一圈。
然后又走到每个人的马匹边,从马匹左侧垂下的布袋中解出来一堆脏衣服抱在怀中,往不远处的河边去了。
到了河边,两人先是用随身挂着的十多个水囊装满了水,然后再把衣服抹了皂角,放在水里清洗。
两个人都面色疲惫,眼下乌青一片。
刚刚勉强塞到肚子的饼,经过冰冷的水一泡似乎都发胀了,直往他们的喉咙里反。
噎得他们谁都没有交流的欲望,只是沉默地清洗着各自手上的衣裳。
其中站在左侧的那个人洗着洗着,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动作。
把所有衣服都团成一个团,弯腰猛地按压到水面之下,然后又迅速的捞出那个衣服团,带起一片片的水花。
然后又猛的砸进水面之下,再迅速地捞起……
如此反反复复,几次都不停歇。
另一个人不由得频频侧目过来。
他们都是男子,大老粗,本就做不来清洗衣物这样精细的活计。
所以,他也是这样放入水中,再捞上来,再放入水中的洗衣裳。
可是不同的是,他的动作缓慢而轻柔,除了揉搓衣物时会滴落水柱惊起小小的水花,其余时候都几乎没有声音。
而他身侧的这位,动作粗鲁,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他频频侧目,见对方不仅没有放轻动作,反而有越发大力摔打衣服的趋势,不由得挪动脚步走到那人身边。
低声提醒道:
“朱七,你动作小声一点,可别把他们吵醒了!”
说着,又扭过头朝着他们休息的地方努了努嘴,声音更低了些:
“你知道的,柳副将睡觉轻脾气又大,你若是将他吵醒了,少不得要挨他一顿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