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重蹈覆辙

范增和项梁对视一眼,各自低垂着眼眸,没有发表意见。

在战争中,豪赌是大忌,一般只有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才会赌一把。

现在顶着几乎必然失败的可能去刺杀嬴政,毫无意义。

但……有些时候,哪怕失败也是有意义的。

逍遥子缓缓说道,“这……依然是个机会。”

盗跖无法理解的诧异回道,“这还算什么机会?送死的机会吗?”

不是盗跖说话难听,实在是逍遥子的坚持在他看来太荒诞。

当着古寻的面刺杀嬴政,这不相当于和别人赌六面骰的大小,结果押了个大于二十一吗?

你把骰子摇碎了它也到不了这个数啊!

“哪怕失败了,刺杀也是有意义的。”逍遥子认真的回答道。

“这有什么意义?”盗跖一摊手,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听到的话。

范增这时候终于抬头插话,说道,“有人敢刺杀皇帝,有人能刺杀皇帝,这就是意义。”

“什么意思?”盗跖一怔,似懂非懂的又问了一句。

逍遥子接回话头,回应道,“反抗帝国,从来不是一门一派,一室一家可以做到的,只有所有人都联合起来,才有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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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王侯,宁有种乎……有些道理,必须有人身体力行,才能让其他人明白。”

“在王离兵败大泽山之际,进一步在泰山封禅之时发动刺杀嬴政的行动,就是最好的方法。”

这话乍一听很高尚,也很悲壮,颇有一种菜市口的谭嗣同的意思。

但实际上……截然不同。

这种行为并不是在用一场刺杀行动去唤醒某些人的反抗之心,只是在挑拨有心人,挑动他们不安分的心罢了。

“可……可……”盗跖觉得这话有道理,又好像没道理,磕磕绊绊的卡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反驳的话,“可农家这句话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啊!”

范增沉声回道,“农家先辈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后人如何看它,否则的话,儒家也不会分裂成如今这个局面。”

孔夫子的话就在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又有谁真的明白他的意思呢?或者说,又有谁会真正在意他的意思呢?

“所以……就要派人去送死吗?”盗跖理解了逍遥子他们的想法,但仍旧无法接受。

没有人回答他,再次陷入了沉寂。

在座的人的没有怕死的,怕死就不会走上造反的道路。

但他们确实在意自己会怎么死。

逍遥子和范增话说的很有道理,问题是为了达成他们所期望的效果,需要牺牲多少人?

需要牺牲什么人?

以及……牺牲这么多人,回报是否足够?

成功刺杀嬴政的效果和好处很直观,也很值得,他们可以付出一切押上去。

但一场失败的刺杀,只有空洞的意义,没有实质的好处,万一赔本了怎么办?

这些问题相继浮现在班大师等人的脑海中,并且普遍得不到足够合适的解答。

所以还是那个问题——做,还是不做呢?

张良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打破了僵局,“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诸位很安静啊。”

听到张良温润的声音,为难的班大师等人当即觉得来了救星。

关系到古寻的刺杀行动,问张良正合适,在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古寻。

至于消息泄露的问题……都和张良搅和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现在放着人家实在没必要。

“子房你来的正好,你来给个建议吧。”班大师急忙把他拉过来,简单给他说了一下他们刚才的谈话,然后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做?”

嗯……张良点了点头,露出沉思之色稍一沉吟。

老实说,刺杀嬴政他是很赞同的。

有古寻在肯定失败他也是认同的。

用一场刺杀来挑动天下有心人的野心,他更是百分百支持。

按照他的意思,班大师他们就没必要考虑,痛快的点几个人去送死就最好。

但现实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

死不死人对班大师他们来说是问题,对张良来说不是问题。

可计划成不成功,对他们来说都是问题。

不能产生实际效果的话,张良也没兴趣鼓动别人去送死。

他斟酌了一番后笑着说道,“这个问题,不妨先退半步说。”

“距离泰山封禅还有些时间,诸位不妨先考虑一下,如果实施这个计划,该由谁去?”

“想要达到逍遥前辈和范先生所说的效果,绝不是简单派几个人去泰山附近送死就能达到的。”

“哪怕是一场注定失败的刺杀,执行人至少也要出现在嬴政的面前,才能奏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