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布闻言却反问了一句,“你真的恨他吗?”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季布紧跟着自问自答,“我能感受到的,只有最深沉的思念与怀恋。”
涟衣转过身来,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却含笑说道,“这是你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季布闻言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终于,这么多年过去,涟衣最大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
病症痊愈,心结解开,一切朝着大圆满的美好结局走去。
涟衣来到涟心的房间照顾自己的妹妹,而季布则出去找人。
找英布,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季布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再次和自己分道扬镳。
如果是的话,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应该试着挽留住他。
涟心的房间内,涟衣坐在床榻边,看着自己妹妹逐渐好转的气色,露出了最真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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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的目光转向另一边。
典庆正站在墙角,默默的保护着她们姐妹俩。
涟衣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典庆……先生,您需不需要休息一会?”
“直接叫我典庆就好。”典庆先是强调了一句,然后回答道,“涟衣殿下不用在意我,需要休息的时候我会去的。”
“若是不方便,我便去门口守着。”
“那倒不用。”涟衣急忙回答,对典庆颇有些头痛。
人家为了自己妹妹的病情,忙活了一天一夜没休息,无论如何她也得记着这份人情。
但是大家的身份又确实很尴尬。
扶苏表哥……这个称谓她早就忘记了,也确实没必要记住。
现在的他们只有一种关系——血仇。
当然,涟衣早就不愿沉溺于过往的记忆之中,所以她也没有报仇的心思……也没有报仇的能力。
但是现在被一个扶苏派来的人保护着,她还是感觉的很别扭。
纠结了一会儿后,涟衣开口试探着问道:
“典庆先生,他……为什么要让你来大泽山?”
典庆没有再次强调称呼的问题,然后摇了摇头,“殿下并未跟我说为什么。”
“不过……想要保护自己的亲人,应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亲人……”涟衣低下头,嘴角泛起苦笑,不知道对这两个字该是什么反应。
她不想嘲讽这种把两个有杀父之仇的人称之为亲人的行为,但也很难理解这种行为。
这又算什么呢?迟来多年的……愧疚?
想到这里,性情温和的涟衣不由张口质问道,“所以,他现在是要补偿曾经的错误吗?”
问出口她又后悔了。
一方面,她不想苦苦纠缠于过去。
另一方面,招惹典庆是件不智的行为,可能惹来大麻烦。
典庆对此倒是很平静,想了一下后回答道,“公子殿下没说过,但他应该并不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那……”涟衣下意识的又想质问,最后还是收住了。
不过典庆已经能察觉出她的想法了,低头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涟衣殿下,我一向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事总能分出是非对错。”
“但是,我们可以判断对错,却无法依据对错来决定自己的选择。”
“所以……我应该理解他,原谅他?”涟衣反问了一句。
她的语气并非是咄咄逼人的质问,更接近迷茫的呢喃,更多的是不理解。
典庆摇了摇头,很直接的回答道:
“公子殿下觉得自己应该保护你们的安全,所以将我派来了大泽山。”
“如果涟衣殿下无法接受公子殿下的安排,那么拒绝就好了。”
善意这个东西,人家接受才算善,人家不愿意接受的话,也不好勉强。
听到这个回答,涟衣有些诧异。
还可以直接拒绝的吗?
她犹豫了一下,但并没有直接对典庆表示拒绝他的保护。
她的性子始终是绵软的,不愿对抱有善意的人太过咄咄逼人。
典庆的事,回头和花影商量一下再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