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言出法随,没想到他竟然连死物都能控制。”
秦鉴摇了摇头,并不赞同范宇的话:“因为是梦境,若在现实中,他不可能有这般力量。”
“这就好,不然可就乱了套了,”范宇说着又看向何姒,“那小何,你最后是怎么把曾斌唤醒的。”
何姒闻言脸色一红。
“你脸红什么?该不会是性转版睡美人,你把他吻醒的吧。”
“那也太恶心了,”何姒想起那张两面都长满了头发的脸,一阵恶寒,“我用蚕丝给他十指上刑,把他疼醒的。”
“这……”范宇没料到看着小白花似的何姒会出这招,一时想不出更好的描述,喃喃道,“真是慈母手中线,游子手上洞了。”
何姒辈分突然升高,忍不住也跟着范宇胡诌了两句:“范处的古诗词功底真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才说完,就听老朝奉问道:“最后梦境坍塌的时候,你为什么执意要看?”
“那个……”何姒想了想,确实没有特别的原因,于是实话实说,“每次梦境坍塌的时候,似乎都很美,我当时只是想看看这个梦境会以怎样的方式消失而已。”
“梦境坍塌的时候,会很美吗?”范宇一脸疑惑,他从没注意过那些险境是如何消失的,只知道活下来就很美好。
“素纱襌衣那一次,宋雅梦境消失时,有雪白的栀子花从礼堂墙壁的裂纹处肆意长出,带着梅雨季节潮湿的水汽,攀墙爬壁,蓬蓬勃勃,生机盎然,墙壁缝隙延展扩大,砖石在植物的侵略下片片剥落,屋顶坍塌,摇摇欲坠,支离破碎。”何姒回忆着,脸上带着神往,“在林欢构建的密室中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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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姒说着,突然停住了。
范宇正听得津津有味,那一次他是和姜淮一起进入梦境的,最后连滚带爬跑出了洞口,还带出了寄生兽,却不知何姒和秦鉴是怎样的狼狈,连忙问道:“那次怎么了?”
“那次盖着红盖头,我没看清。”
何姒没有说谎,她确实没看清梦境消散的全貌,只看到修长有力的手覆盖住她的手,她将帝屋串珠归还至秦鉴手腕,绿油油的荆棘重新长出,同时缠绵在两人的手上,没于大红衣袖之下。然后秦鉴缓慢而坚定地掀开了她的红盖头,一眨眼,已经在现实之中了。
“小何你有鬼……”
范宇的目光在沉默的两人间逡巡,老朝奉永远是八方不动的,但何姒脸皮薄,怕露出破绽,连忙转向下一个话题:“真正关于林欢的梦境是在海里那一次,梦境最后,大雨倾盆,铺天盖地,雨珠被狂风拉得与天地平行,闷热与腐败之气被一扫而光,水墨浸润的世界像经历了一次生命的洗礼,梦中人也是一样。”
“哎,真是遗憾,说得我好想淋一场青春的大雨呀。”范宇叹了口气,彼时他被寄生兽困在办公室,自然也是没能见到那一场大雨。
“中二,”何姒瞥了他一眼,又想到梦境将褪未褪之时的场景,突然发现,自己和秦鉴也一起看过很多与众不同的风景了,“雨后更美,漂浮在海里,有埋在沙中的沉船,有游荡的美人鱼,有城市的遗迹和记忆,还有珊瑚和珍珠……”
“你那是缺氧吧。”范宇有样学样瞥了何姒一眼,一脸不屑。
“这次你总看到了吧,整个城市融化了。”
“是啊,”范宇皱起了眉头,又摇摇头,“想不明白,那里很热吗?”
“不是热,是悔恨,”老朝奉终于说话了,“只是,不知道是谁的眼泪。”
“眼泪?还能是谁的眼泪,这不是曾斌的梦境吗?”
秦鉴显然不认同这个答案,又问向何姒:“梦境的最后,你可看到那个老人了?”
何姒点了点头,她知道秦鉴的意思,融化的不只是曾斌的人生,似乎还有那个老人的一切:“如果那个老人也在梦里出现的话,是不是说明他也在曾斌跳楼的现场。”
“是啊,”范宇痛心疾首地点点头,“我本来想在外面看个热闹,顺便找找有没有熟悉的脸孔,可秦叔不肯啊,非要跑到梦境中来救人,结果在一团黑暗中绕了半小时,什么都没干成。”
“关心则乱。”老朝奉背着手,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范宇一时竟也找不到更好的攻击角度,只能别出心裁地赞美道,“秦叔对后辈真是……视如己出。”
继自己升级为母亲之后,秦鉴又变成了父亲,何姒不敢再让范宇使用成语,连忙问道:“那有下一步计划吗?我们是不是该去和曾斌谈一谈。”
“是要谈的,已经派小林过去了,因为我们有个更重要的任务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