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鉴见状暗自好笑,他只字不提新闻上的事,只是问道:“这几日有什么安排,不如去我那镜轩避几日?”
像是怕何姒误会,他又补充道:“范宇他们几个也会来,明日便是立冬,他们来蹭饭吃。”
“好呀。”若真要说避世之处,秦鉴的住处应该是最适合的了,何姒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只是要委屈阿姒对着那张老脸了。”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何姒还没想好反驳的词,就被秦鉴牵住了手,两人从镜廊跨出来的时候,范宇几人已经到了,见到跟在老朝奉后面的何姒,俱是笑容满面,一时间招呼声此起彼伏。
“哟,我说怎么房里空着,秦叔去接人啊。”这永远没有正经的声音自然是范宇。
“小何姑娘又见面啦。”刘蕊今天穿着一身缀满白雪的旗袍,领口袖口都毛茸茸的,看着就十分暖和。
“何小姐,节日快乐。”林朝晖虽然在和何姒打招呼,狂热的眼神却盯着她身旁的老朝奉。
关梓鹤没说话,摸着肩膀上的小手,朝何姒点头致意,冰雪笼罩的脸只有一丝融化的痕迹,随后又寒风凌冽了。
何姒早习惯了她的脾气,也摸着小九向她点头,就看到一个肉团子跑了过来。起初似乎是朝着老朝奉跑去的,看到何姒后眼睛一亮,一下子扑到她面前,胖乎乎的小短手一伸:“小何姐姐,抱。”
真热闹,可何姒不喜欢热闹,她被这喜气洋洋的一切晃了眼,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何姒从小就不喜欢热闹。
因为每到逢年过年该热闹的时候,那个男人总要回家陪更重要的家人——真正的妻子、孩子、父母和亲人,而何姒的母亲就只能孤单单一个人,守着冷冷清清笼子似得家,失魂落魄。
母亲开始也想装得知书达理,用弱势的卑微的懂事换取男人的怜悯,赢得一个阖家团聚的热闹节日,可一次、两次、三次……每次男人都带着充满歉意的表情和下次一定的许诺毅然决然地离开,母亲终于放弃了伪装,变得歇斯底里,甚至把糟糕的情绪发泄到何姒身上。也是从那时起,男人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渐渐就干脆不见了。
热闹有什么好的,何姒想不明白。她不想看母亲难过的样子,所以她从来就不喜欢热闹。
她曾经以为,她的世界,只要外婆和母亲两个人就好了,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可后来,母亲走了,外婆也走了,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自由自在,如今却突然闯入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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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后退,否则那热量,会把她灼伤。
“姐姐?”或许是感受到何姒情绪的变化,小石头委屈起来,小嘴一瘪,眼泪汪汪。
“哟,石头哥还哭鼻子。”范宇说着蹲下来要抱他,小石头不愿意,灵活地一扭身子,钻到了老朝奉脚下,到底还是被老朝奉抱了起来。
“心情不好?”范宇看似随意地问着,何姒也不知该怎么纾解自己的情绪,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
老朝奉知道,何姒不似关梓鹤,她的冰在心里。
“走吧,我带了些零嘴来,我们吃着聊着,让男人们去做饭。”刘蕊说着扭了过来,一手拉着何姒,一手挽着关梓鹤,朝屋内最显眼的八仙桌走去。
小石头一听有零嘴,立马从老朝奉身上扭下来,和三个姑娘一起,刚好坐满一桌。
老朝奉见状只好拍拍手朝厨房走,林朝晖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范宇倒是不情不愿,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借口伤势未好不能去厨房见明火。刘蕊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怼他,就见他背着手踱着步,嘀嘀咕咕朝门外走去。
一桌姑娘小孩静静吃着零食,喝着茶水,气氛正融洽,范宇突然又满脸欣喜地跑了进来,却只围着桌子转悠,神秘兮兮的不说话。
何姒和关梓鹤都不着他的道,眼观鼻鼻观心只当看不到他,可刘蕊终于忍不住了:“干什么,没你的位子。”
“谁要陪你嗑瓜子,”范宇不屑地摆摆手,又把脑袋凑到几人中间,“秦叔这两天不出门,看来是在做大事。”
“什么?”何姒敏锐地捕捉到了范宇话里的意思,连忙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有个大土坑,正烧着,里面异香扑鼻,可能是我们今晚的主餐,想不想去看看?”
“真的?”小石头一听是吃的,也来了兴致,“怪不得镜哥哥这两天不让我呆在这里,原来是在做好吃的。”
“异香扑鼻,还埋在土里,该不会是叫花鸡吧?”刘蕊已经站了起来,娉娉袅袅地往外面走。
“你怎么这么土气,”范宇也跟了上去,“叫花鸡我能不认识吗,我怀疑是秦叔珍藏的好酒。”
“什么好酒这几天就能酿出来?”气氛烘托到这程度,关梓鹤也有些好奇了。
“走,范哥带路,我们去瞧瞧。”何姒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