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曝光,被质疑,被荡妇羞辱,特别当施暴者是一个社会地位更高的人时,旁观者甚至会用可怕的话术将受害者进一步推向万丈深渊,而施暴者只是在面对温香软玉的投怀送抱时,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何姒叹了口气,她有些猜到面前这个麻姑的由来了。
悲剧发生后,林欢无法面对自己,她一边憎恨那些男人的恶行,一边憎恨自己的软弱。就在此时,有人把这幅麻姑贺寿图给了她,并且和她讲了在巫文化的没落期,麻姑意向最初的来源——也就是蔡经的下场。
于是,就像那些多重人格病患一样,林欢期待有超出凡尘的力量能保护她不受伤害,同时替软弱无力的自己复仇,在极度痛苦间,她的真实人格躲避起来,而用麻姑的人格将自己覆盖了。
她眼前的这个人,即是麻姑,却也是林欢。
“我……我……”姜淮也结巴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何况根本不会有证据,”女子还在笑,或许是因为这个笑话太好笑了,她的眼角都渗出了泪花,脸庞一度与林欢重叠,“那一晚,一直有人在灌她酒,可她不懂拒绝,她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酒,多么不自重的女孩啊。出门在外不知道保护自己,非亲非故偏要和其他男人喝那么多酒,这不就是默认要发生关系吗?”
姜淮表情痛苦,女人说的话他又何尝不知,哪怕林欢当日真的把事情真相告诉了他,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林欢……”他只能叹息般地喊道。
“我不是林欢!”女子突然提高了声音,刚刚还迷蒙的表情变得狠厉,“我才不是那个蠢货!”
她说着,长袖一拂又飞出一道黑影,老朝奉指尖动了动,始终没有拦她,黑影飞至半空,迅速在梁柱上留下一道抓痕,被倒吊着的陈向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挣扎着朝秦鉴这边爬来,留下蜿蜒的血迹。
“别动!”女子一脚踩了上去,陈向阳刚刚弓起的身躯彻底趴下,是一点挣扎的能力都没有了。
“都是因为他!林欢虽然可恨,可只可恨在懦弱无能而不自知,非要参加自己不知深浅的酒会,但这个人,仗着那点家底,为非作歹,玩弄女性,不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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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我不配,我猪狗不如,你放了我,我去自首,我去坐牢,我赔你钱,多少都赔你……”陈向阳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地上血迹点点,不知是之前的伤痕里流下来的,还是如今磕头磕出来的。
几人看着他这般痛哭流涕、真心悔改的模样,却无一人生出恻隐之心,只觉得恶心。
“何止你一个呢,你的那些兄弟,那些不知廉耻的男男女女,那艘轮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得死。”女子说着,眼底一片血红,说着就要动手。
“等等。”姜淮站了出来。
“你要劝我?”女子看着他,眼中全是嘲讽,“还是你要救他?”
“我帮你杀他。”
“什么?”女子眨了眨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静静盯着姜淮,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良久,脸色终于温柔下来。
伏在地上的陈向阳也反应过来两人在说的是他的性命,奋力挣扎起来,眼中全是恐惧,嘴巴呜呜作响,却因为女子加重了脚下的力量,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帮你杀了他。”姜淮说着,不再犹豫,从地上捡起刚刚破碎落地的窗棱里最尖锐的一根,握在手中,缓慢却坚定地走向了陈向阳。
“等等。”这次,是那个女子喊了停,她郑重地问道,“你又何必做戏,你以为这是梦境,便都是假的吗?可知在这里杀了他,他便是真的死了。”
姜淮抬头看了看仍对他怀疑的女子,不再解释,举起手中利器,猛然向地上的人头砸去。
可木头没能落下,一只枯手握住了木头的另一头,止住了姜淮的力道,他诧异地看向面前的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忽听噗嗤一声,再低头,另一只枯手已经刺入陈向阳的头颅。
“是我杀了他,不是你。”
女子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姜淮仰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总是充满活力笑容的脸庞。
“林欢!”姜淮声音中满是故友重逢的欣喜。
“人是我杀的,你还是那个双手干干净净的姜淮。”
“我不在乎……”
“我在乎。”林欢语气平静,可眼底涌起泪水,她强扯出一个微笑,看了看姜淮,又看了看倒伏在地上彻底不再挣扎的陈向阳,突然抢过姜淮手中断裂的木头,朝自己心脏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