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和尚的游戏厅。
曾经,就是在这里,在老酒厂,在和尚的游戏厅对面,羊克三枪打瘸板凳一条腿。
也是在这条街,这条路上,飞机怒而开枪,打残和尚,也因此进去坐牢,至今还没出来。
而今,还是在这里,在老酒厂歪歪斜斜的斑驳掉漆的牌匾前,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又将见证一段血雨腥风的江湖故事。
……
透过游戏厅那暗红色的帘布缝隙,我仿佛能看见游戏厅内火热喧闹的场景,此刻,或许有十六七岁刚出社会的学生在玩恐龙快打,或许有成年的流子在与老虎机彻夜作战,或许有几个染着黄毛或者扎着小辫子的流子,在叼着烟,呼朋唤友中,玩着紧张刺激的拳皇97。
或许,作为老板的和尚也在。
此刻的他,在干什么呢?
是趴在收银桌上打盹,还是抽着烟,跟流子们吹牛打屁?又或者坐在游戏厅最里侧的无人角落,望着游戏厅里穿着清凉的小太妹,黯然神伤?
我无法预知和尚此时此刻在干什么,但我却知道,当和尚开枪废掉皮带,是有代价的,代价是,他可能永远看不见太阳再从东边升起的那一天了。
我为什么知道是和尚废的皮带呢?
逻辑是很简单的,我去医院看望皮带时,皮带没跟我说是谁动的手,但柱子是他最好的兄弟,对我有所保留的事儿,皮带一定会跟柱子说。
和尚至少是废掉皮带的直接参与者,所以,当江波表露出想要和解的意图时,柱子才表现得那么愤怒。
所以,宋哲给了付彪一件与柱子同样的衣服,所以,我和宋哲来到了这里。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微风卷起了胡同口干瘪的烟盒,两只老鼠从下水道里爬出来,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中,贪婪地寻觅着路边垃圾堆中的美味。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也不想打开手机看时间,手机的荧光可能暴露我的位置。
把窗户开一条缝,让车内的烟雾逐渐散去,我耐着性子等着,一种预感告诉我,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