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强烈、刺鼻的尿骚味儿,黄色的尿液从皮带的额头流下来...
当时房间里一块喝酒的道上的人挺多的,这么多人看着,被一个女人这样羞辱,我相信,换一个道上的流子,不可能忍得住。
什么男人不该打女人,什么女人是用来宠的...那个年代,可没这些规矩,作为一个黑道上打流的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流子,出于面子,也肯定会动手。
但皮带没有,他推开女人,没跟这个疯女人争吵,也没动手,推开她后,就逃跑似的,去了外面清洗。
事后才知道,那个女人的老公和皮带是一个村的,两家还是邻居,但邻里之间因为宅基地的事儿,关系不好,据说女人的丈夫在县城的一个工厂车间打工。
有一次,女人的丈夫在车间干活时,半边身子被卷进了正在作业的搅拌机,现场十分惨烈,半边身子连同骨头都被搅拌机捣碎了,没等到医生赶到,就断气了。
据说,当时皮带也在车间里,因为这,女人恨上了皮带,她怀疑是皮带把她丈夫推进了搅拌机。
这种怀疑没凭没据,公安也没把皮带定性成杀人犯。
女人怀疑皮带杀了她老公,而皮带跟我的说法是,当晚他去车间找中民(女人老公)就是想解决宅基地的事儿,事发时,他正要去厕所,离搅拌机有五六十米,现场有人看见,完全可以作证。
具体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吧,4月28日晚上,皮带没跟女人争辩,哪怕是被女人一瓶尿倒在头上,也没发火。
刘彦明曾经说,道上打流,良心是用来喂狗的。
这显然是很极端的话,然而,就我这么多年打流的经历来看,大多数流子是只为自己的利益活着,良心即使没喂狗,也肯定不像普通人那般鲜红。
而皮带这个人,在女邻居泼尿的事儿上,他的处理是有温度的。
而今,皮带这样的尚且还有点良心的、有点老实的流子,也废了。
膝盖骨头被打碎,这辈子是彻底废了,终生要在轮椅上度过。
我不知道,皮带将如何定义自己的一生,我也不知道坐在轮椅上的皮带回忆自己的过去时,是否也会后悔,但后来,我也很羡慕他。
双腿被废后,皮带也算是退出了江湖,虽然坐着轮椅,但他有点积蓄,很多年后,听说他还娶了个心灵手巧的云南女人,两口子在皮带的老家——太子岭那边,开了个小养鸡场,有妻有女,远离江湖,日子过得还挺有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