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嬲你娘的!给老子滚!”
锤哥明显是奔着我来的,一刀砍翻鸭子后,一脚踹在挡在跟前的桌子,锤子身材肥硕,势大力沉,这一脚踹得小方桌横着位移两米多远,鸭子被桌子惯性顶着栽在地上。
“四哥!跑!从你端着枪找鸡婆,肯为我出头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亲哥!”
鸭子声嘶力竭的吼着,我看不到他说这话时的面目狰狞,但清楚的看见,就在他倒地的刹那,锤子和他的马仔蜂涌着冲上来,抡起砍刀,朝着地上挡路的鸭子一通猛砍。
顷刻间,鸭子像是血葫芦一样,浑身被砍五六刀,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腥味的鲜血气息,一滩滩鲜血扩散开来。
我想过冲上去,抄起椅子跟锤子硬拼,但他们人多,肯定搞不过他们。
刘八斤抓起一把椅子,猛地砸出去后,撅着大屁股就往后门跑,八戒死死拖着我往后门跑,最后一丝理智驱使我放弃了返回救鸭子的念头,我发疯似的往后门跑着。
喊杀声充斥着整个饭店,脚步声与桌椅碰撞碎裂在我身后炸开,明暗不定灯光下,是砍刀刺破肌肉的锋寒。
我没有时间思考,也无法思考,我感觉自己的躯体已不受大脑的支配,跌跌撞撞的从饭店后门冲出来后,没等我松一口气,埋伏在饭店后门的数名流子已经扑上来。
在饭店后门这个阴暗旮旯宛若臭水沟一样的昏暗地方,我甚至都没看清这些流子手里拿的什么家伙事,直到感觉到浑身钝痛时,才明白这帮流子手里拿的是钢棍。
后门有人,前门肯定也有人。
锤子这是奔着搞残我们的架势来的,为什么?
他是欠债的担保人,我们找他也是天经地义,我们尚且没把他怎么样呢,他反倒要给我们做外科手术了?
我无暇去细想这些问题,鸭子已经被堵在饭店里,出不来,刘八斤被钢管打得鼻血狂飙,八戒被几个流子踩在脚下,一根孩童手臂粗的钢管插进他嘴里,路边驶来的出租车车灯射过来,刺目的灯光下,我看见那个流子手臂上纹着一条黑蛇,他面目狰狞的攥着钢管的尾端,宛若和稀泥一样,狠狠搅动着,八戒像是杀猪一样的惨叫狠狠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记不清浑身被钢管砸了多少下,也记不清被踹了多少脚,记忆中,是一张张盯着我宛如饿狼一样追着我砍的脸孔,和在尖叫与凄厉呼喊中,在乌云密布的夜空下,呼吸都是腥咸的味道。
没有方向,没有思维的奔跑着,也感觉不到疼痛的跑着,我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来到昭陵这个县城,我只记得在这个城市的狼狈。
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当所有的喧嚣远去后,环顾四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每一个看向我的人的目光中,都透着惊奇与畏怯,他们畏惧我满身的鲜血,也惊奇我满身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