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小吃店的最后一批顾客，中年驼背老板原本已经准备打烊关店了，看见我们来了，又做了一份。

我们吃着豆腐，驼背的老板就搬了个小马扎，在门口坐着。

快吃完的时候，我去门口找老板结账。

也就在这时，我站在小吃店的玻璃门后，看见了斜对面有个人影蹲着在抽烟。

那个人影，就在小吃店斜对面的一栋老式瓦房的门口，离小吃店，也就二十米不到。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路灯灯光很昏暗，我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我自信记忆力还可以，看见那人的一瞬间，我的本能告诉我，这人我一定见过！

小吃店所在的街道，是一条老街，街面上，多是些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建筑，近年来，老街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人去外地打工或者去县城买了房子，初五晚上这个时间点，街面上的人很少，据驼背的中年老板说，今天一整天，就来了五波客人，毛利润六块两毛钱。

小吃店的玻璃门上贴着倒喜的汉字窗花，玻璃是那种单向透视膜玻璃，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

当我看见斜对面瓦房门口抽烟的人影时，我很确信，他也正盯着小吃店，从他蹲着抽烟的姿势看，我甚至怀疑，他透过玻璃，看见了我。

我看不见那个抽烟人影的眼神，但却能从心底感受到，那种宛如被蛇蝎盯上的阴冷。

我确信，这人我一定见过，且跟我有仇！

我的仇人，又有谁呢？

我脑海里飞速掠过一些人影，板凳、独狼、贺军、老鼠、甚至吕薄荣等等。

我首先就把吕薄荣排除，这人在五溪混，离茶阳县太远了，而且，吕薄荣那个层次的黑道大哥，他要动手，也不需要自己出面，再说了，他就算要报复，也是找陆峰，轮不到我。

老鼠吗？

我想了想，也排除了。

老鼠个头矮小，跟蹲着抽烟的这个男人体型有差距，这个蹲在阴影处抽烟的男人，看上去身板更为宽阔。

“吃得好饱啊，何老四，你在看什么呢？”

背后传来了李瑶的喊声。

“没什么，好像碰见了个故人。”

我随口回着，在我转过头的前一秒，看见对面阴影处的男人起身，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个男人似乎有点跛脚，他右腿似乎有点不受力，身子一瘸一拐的，在光暗交错的中，走进瓦房旁边的胡同。

我的心，在嘭嘭嘭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