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后悔,其实是违心的。
陆峰把我叫到招待所,当着我的面,给黎波打电话,其用意,无非也就是给我展示他已经尽力了的姿态。
而我,也曾经无数次的认为,我和陆峰,往日一起炸牛粪捅马蜂窝的那点情份微乎其微,我们,只是黑道上的上下级关系。
他需要我给他开疆拓土,而我,也需要一个稳定可靠的庇护所,我们,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然而,当陆峰带着我们,带着五把枪,乘坐出租车,直奔白金汉宫酒店时,我对大哥与小弟的刻板印象,第一次动摇了。
……
当我们五人,乘坐出租车,赶到白金汉宫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我兜里揣着五四手枪,内心忐忑的随着陆峰下车。
引入眼帘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酒店,酒店的霓虹灯在夜空下极其亮眼,酒店的大理石台阶光滑得像是镜子一般。
酒店正门口的露天停车场里,一辆车牌9999的黑色奔驰S600安然盘踞,夜空下,两个黑色氙气大灯仿佛万兽之王的两颗眼睛,虎视前方。
和这台进口奔驰相比,我的蓝鸟或许也就能比得上一个车轱辘...
……
我们顺着旋转门走进酒店。
酒店大厅里,有不少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休息聊天的青年,这些人西装革履,但脖子间或是手背上纹着的纹身,证明他们是体面流子的身份。
看见我们五个男人一起从旋转门进来,大厅里的流子保安都齐刷刷的,眼神虎视眈眈的看了过来。
我内心有些紧张。
那种紧张,和雪岩镇扛着尸体在黑夜中狂奔的紧张不同,是一种对即将到来的未知事物的既亢奋又忐忑的复杂情绪。
一边跟着陆峰向电梯方向走,我抽空看了眼羊克。
这货吹着刘海,低垂着头,闷声跟在陆峰身后,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
当进入电梯时,从电梯内的镜子里,我看见了陆峰的脸,他目光幽幽地盯着某个楼层数字,一张脸上,满是漠然,同样看不清有任何情绪。
吕薄荣在第九层开会,而第九层是不对外开放的。
当我们从酒店第八层电梯出来,捋着楼梯,想上第九层时,门口的几个身材壮硕的保安立马围拢过来,伸手拦住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