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上去提醒张家钢,我看见他也跑了。
这种情况下,老鼠绝对是奔着搞残我,甚至搞死我的目的来的,不跑是傻子。
树林中,荆刺很多,前些天下雨,山路湿滑。
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跤,山上的被茅草灌丛掩映的羊肠小道我无比熟悉,我曾经在山上掏鸟窝,跟着陆峰在山上捅马蜂窝,在山上捡蘑菇,也被贺雄和他的玩伴追着跑,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晚这样狼狈过。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从三四米的崖坡滑下来,一路磕碰无数碎石,浑身酸胀痛,嘴里全是泥与腐臭的树叶,我感觉嘴里有点苦还有点酸,湿湿黏黏的像是在奔跑中吃了什么虫子,我来不及将嘴里的脏秽吐掉,外婆家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了让我肝胆俱裂的声音:
“何小四抓不住了,搞他外婆!嬲...”
我站在山腰,拨开掩映的树叶,就看见了让我魂飞魄散的一幕。
就见老鼠他们返回到外婆家的院子里,在惊得满院子乱飞的鸡鸭中,老鼠狠狠踹了外婆一脚,然后弯下腰,伸手就去揪外婆的头发。
道上打流,祸不及家人,这是底线!
我万万没想到,老鼠竟然如此无下限,连我快七十岁的外婆都能下手!
我脑子嗡的一下,这一瞬间,像是傻愣了一样,站在原地,望着昏死过去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外婆被老鼠拖着,像是将一条死掉的老狗拖去屠宰场一样的残暴。
我的眼泪已决堤,我很难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此生除了贺雄之外,老鼠是第二个让我恨不能生吃他骨头的人!
当看见外婆被老鼠拖拽着时,我的双腿不受我控制的无视山野的荆刺与坑礁,往外婆家的方向跑!
耳畔,传来张家钢的喊声:“祥哥!别回头!老鼠诈你回去呢!你别回去..”
张家钢从侧面的树林里窜出来,抱着我,竭力想把我拉回去!
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推着拖着张家钢往外婆家冲锋。
我六岁不到就没了妈,从小缺少管教,外婆既是我老师,也是我母亲。
在老鼠拖着我外婆时,我的理智已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