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陆峰在想什么,只知道他胸膛起伏着,他的情绪也不像车上表现的那么沉稳。
正当我疑惑陆峰单独找我下车干什么时,陆峰突然一把揪住我的脖颈,猛地往下压,把我脑袋往路边的河里摁!
“唔唔..”
我挣扎着,被呛了几口水。
陆峰,想杀我灭口?
这个念头本能的从我脑海里冒出来。
下一刻,陆峰猛地揪着我脑袋,提起来,一张脸近距离贴着我,他的脸孔有些扭曲,语气也透着无可压抑的愤怒,他低吼着咆哮:
“清醒了吗?!何嘉祥!如果你不是我弟弟,如果不是因为你穿开裆裤,就跟着我叫峰哥,我踏马现在就做了你!!”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何嘉祥。
我呆呆地看着无比陌生的陆峰,忘记了反抗,也忘记了思索陆峰这话背后的含义。
此时的我,像是只有躯壳一般,魂魄已经飞了。
在背着尸体上车时,魂魄已经飞了。
一年半以前,我用一把砌刀,一穿四,砍死了贺雄。
事后的一些人跟我反映,说当时的我,像是躁狂的杀神。
杀神!
这个名号实在威风。
当我听见这个名号时,也一度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真的是杀神。
而今晚我才知道,我并不是什么杀神,我也就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当子弹穿透狼头的脑袋时,狼头那无限恐惧的眼神,和他那张尚显稚嫩的、因畏惧致使五官变形的脸,犹如无限循环的电影片段一样,一遍又一遍,在我脑海里播放。
当我扛着尸体,彷徨地走在枯寂的乡村土路上时,我感觉身前身后全是警察,有无数警察拿着枪,在追逐我,指着我。
那种感觉一直伴随着我,直到上车后,也没有丝毫消散。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我会判几年?五年,十年?无期?如果被抓了,我该不该供出峰哥?
陆峰双手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晃着:“就你这孬样,还混你娘的黑道?我一直在观察你,从你上车后,到现在至少两个多小时了,你抽了七支烟,其中两支烟都拿反了,你眼里没有焦距,全程像是丢了魂一样,告诉我,你是不是后悔了?!”
在我心里,确实有片刻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