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车,付了车费之后,拎着大小包裹,往村里走。
路上,不少村民看见我,纷纷点头打招呼。
我态度不冷不热的回应着。
我对大石村的感情是纠葛的,这个灵山第一大村承载了我惨淡的童年记忆,但她毕竟是我的故乡,我的根。
“这不是小何吗?”一个撸着裤管,肩膀扛着锄头的中年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打招呼道:“过年也没见你回来,怎么今天回来..哦,回来看你外婆吧?”
中年叫刘跃进,是刘八斤的父亲,也是在这个村里极少数能让我感受到温暖的人之一。
“刘叔,打稻谷呢。”我展颜一笑,一边与刘叔并肩走着,问道:“今年收成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还是去城里打工强,两口子一年能挣万把块。”刘跃进感叹着说着,问道:“你外婆病好点没?”
“我外婆的病?”
我顿时愣住,外婆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外婆病了你不知道?在乡卫生院住院个把星期了。”
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要裂开了,紧张地问道:“我..外婆她什么病?怎么回事?”
“你这伢儿,你外婆病了都不知道。”刘叔蹙着眉头,语气责备地说了句,叹息说道:“你赶紧去乡卫生院看看吧,好像是中风吧,前些天倒在家门口,幸好被村里老马看见了,送的医院。”
“老马?马伯?”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五十来岁,一辈子没找媳妇的村汉形象,我顾不上多想,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到刘叔手里,说:
“刘叔,劳烦你把这钱给马伯,感谢他对我外婆的照顾,我先去乡卫生院了。”
“五百块钱?你伢儿哪来这么多钱?你要感谢老马,也不用这么破费,给他送两条长沙烟,六十多块钱...”
我顾不上多说,急匆匆的转身就走了。
五百块,江陵县里的工人一个月还挣不到这么多钱,被我随手就散了。
不知不觉,我对钱的概念越来越淡了。
……
跑步到乡卫生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