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克从裤兜里摩挲出半包皱巴巴的长沙烟,给我们分别发了。
他点上烟,猛吸一口,语气无比自责地说道:“都怪我,连累你们了。”
刘八斤很不乐意地撇嘴骂道:“说什么鸡巴话?事儿都办了,你现在说这个有意思?”
“唉。”
羊克吹了吹刘海,转头看向宋哲,幽幽说道:“阿哲,你最聪明,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宋哲沉默半晌,涩然说道:“不好说,独狼并没有报公安,理论上,我们现在就能回去,但因为矮爷的事儿,咱回去风险很大。”
刘八斤嘀咕道:“这不是废话吗?独狼一天不倒下,咱就一天不能回去?那他和峰哥要是互相掐一年都还没结果呢?咱还得在外面躲一年?”
我深吸口烟,骂道:“你能不能稳重点?连峰哥现在走到哪,身边随时都带着人,睡觉时都带着枪,咱回去?你有多大脸,能叫人二十四小时围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刘八斤叹口气,语气透着惆怅:“道理我都明白,我就是...想家了。”
想家了。
三个字,像是一块重达万斤的石头一样,压在我们的心头,一时间,我们谁也没说话,各自沉默着。
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时刻,谁不想家呢?
空气中弥漫着孤独的味道,河岸的垂柳树上悬挂着倒立的‘福’字,不远处的河岸灯柱旁,象征所属年份的巨幅猪图歪斜着笑脸,仿佛也在嘲笑流浪的我们。
视线远眺,河岸对面万家灯火,小孩子们嬉笑着玩着鞭炮,夜空的烟花璀璨而响亮,电视机里遥遥传来倪萍姐姐的暖心祝福,而我们五个孤魂野鬼,只能蜷缩着身子,望着这触不可及的平凡,羡慕到哭。
我们很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大家默默抽着烟,或低头玩着沙滩上的小石头,任由归家的思绪在脑海里肆意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彦明望着月影稀疏的天幕,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要不然,我们结拜吧?”
结拜?
我心中一动,在这样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夜晚,我们确实需要彼此抱团,来驱散孤独。
而在我心中,其实也早把他们当成了兄弟,只是,我们欠缺一个仪式。
我扭头看刘八斤和羊克他们,他们眼神里也明显流露出意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