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八、剑悬蝴蝶溪

“例如阴阳家望气士能看见的东西,就比我们多得多,例如龙气王气之类的。

“大师兄现在所能看见的,只是最基础的而已。”

欧阳戎默默咽下话语,闻言乍舌,手指远方蝴蝶溪西岸小孤山的异象,无语:

“最基础的,都能看到这么离谱的了?额,这是我能看到的?”

谢令姜携带欧阳戎跳下屋檐,落地后,她语气带上焦急:

“所以才说,麻烦大了。

“阿父说,铸剑宛若炼丹,都是炼化天地灵气,从中汲取出最精纯的气,达到某种外物上的‘归一’,供练气士利用。

“这口鼎剑,凝聚的灵气太精纯了,我此前见过的最厉害的道教炼丹师,练一炉金丹都没有这么夸张的。

“才刚现世,首次洗剑,就能引起如此蔚然壮观之景,连大师兄都能清楚望到。”

“……”

欧阳戎无语了下,好奇问:

“洗剑?什么洗剑。”

“儒门典籍上说,新鼎剑出炉,会引动天地灵气,进行首次洗剑,适应这方天地……我也不太清楚,首次洗剑,应该就是现在咱们看见的这景象。”

欧阳戎打断道:

“小师妹,你就直接说,这口鼎剑,现在处于什么阶段?”

谢令姜叹息:

“大师兄这么理解,这口真名不知的鼎剑刚刚离开了酝酿它多年的‘小’剑炉,现在已经进入这方天地。

“就宛若婴儿尝试离开母胎子宫一样,适应胎外,同时等待最后的脐带剪断。

“而首次洗剑就是这个过程。

“蝴蝶溪下游方圆百里,包括整个龙城,现在都被它画地为牢,成了一座大剑炉,地脉水脉都受其牵动,被它疯狂汲取气运,用之洗剑。”

欧阳戎好奇问:

“婴儿母胎?脐带?这是什么奇怪比喻,鼎剑的脐带是什么?”

谢令姜看了他一眼,只是道:

“铸剑师就是这根脐带,别忘了他也是练气士,而眼下,铸剑师就是连接剑炉与鼎剑的最后桥梁了。

“其实当打开炉门,让鼎剑离开剑炉的那一刻,铸剑师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有点抽象,欧阳戎沉思了下,点点头,问了个更抽象的:

“保大还是保小的意思对吧?必须得走一个?那肯定保大啊。”

谢令姜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师兄什么意思。要救铸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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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戎一手扶刀,一手摘下毡帽丢掉,冷眼旁观远处的冲霄剑气,铿锵有力问:

“救铸剑师只是顺带的,能不能救无所谓,毕竟自作孽不可活。

“但这口鼎剑洗剑,竟把整个龙城县地界都当作它的母胎,汲取水气地气洗剑。

“谁给它的权力?我不同意,龙城县的父老乡亲们也不同意,才不当它的野爹!

“所以我想问的是,现在还没彻底离开母胎、剪断脐带,那是不是就代表还能杀死胎儿,就像保大不保小一样,保住母胎,小师妹,这样的形容,对吗?”

他转头,朝听的一愣一愣的谢令姜,眯眼道:

“也就是说,这口鼎剑,正处于首次洗剑,若我们现在赶过去,比如把铸剑炉炸了之类,是否还有机会毁掉它?”

听到大师兄的清奇脑回路,谢令姜脸色愕然:

“我……我不知道啊,应……应该可以吧,可以打断?”

她也不自信的反问,多看了一本正经的欧阳戎两眼,不禁多嘴道:

“大师兄,伱这思路,我真的闻所未闻,没有过往经验可以参照。

“以往历朝历代统治者铸剑,所有人都希望鼎剑诞生,都好生供养着。

“哪怕抢夺鼎剑的敌人也是,没谁去研究怎么打断鼎剑的首次洗剑仪式,也没谁去管鼎剑是否影响了周围地方百姓……”

说到这,谢令姜话语缓缓收住。

欧阳戎突然手指南面,扶刀的身子前倾,一字一句道:

“小师妹,先别盯着这什么神话鼎剑看了,你去看看那边,狄公闸又涨水告急了!”

谢令姜顿时转头,眺目南望。

远远可见,蝴蝶溪上游的群山之间,有间隔相同的几座山峰,陆续升起了一道道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