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程九鸢带着两个丫头去了江宅。
相府到江宅,不过两炷香的车程。
不如相府地处闹市,周围十分清幽。
到了江宅,见到姑苏的熟人,程九鸢十分欢喜。
“袁姨,近来可好?”
袁素这些年一直照顾着江妙端,也很照顾江妙端这唯一的小徒弟。
见程九鸢来,她也很是高兴,脸上亲切笑意不断。
“谢姑娘挂心,奴婢很好。只是姑娘回京后,夫人就不好好用膳。”袁素跟程九鸢告着江妙端的状,“姑娘待会儿可要说说夫人。”
程九鸢笑着进了房间,见里面跟姑苏的宅子布置的很像,江妙端坐得笔直正在练字。
程九鸢朝袁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下去。
她轻手轻脚上前坐在江妙端旁边,见砚台见底了,拿起墨块慢慢研墨。
江妙端抬眼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练字。
江妙端忽然开口:“你对五殿下,怎么看?”
“五殿下温文儒雅、风光霁月、能文能武……”
“这些面上的就不必说了,为师有眼。”
程九鸢压低了声音:“徒儿觉得,五殿下不简单,他不像表面表现的那般无欲无求。”
江妙端手一顿,只是一瞬,便接着继续写。
“她的儿子,自然不简单。”
程九鸢好奇的看了师父一眼,才反应过来,楚珩的母亲是自己师父的师姐。
“师父,当年您才是女试魁首,为何要离京?是不是上官静用了什么手段?”
“当年,为师与上官静同在女学里求学,还是至交好友。那时候我师姐……也就是先皇后,跟上官静的姐姐也就是如今的贤妃关系也不错。”
“女试排名,为师第一,上官静第二。”
“可后来为师做的文章卷入了文字狱,为师被下了大牢。再后来我看到了自己作的文章,上面被人动过手脚。”
“本只有这一死证是无法诬陷为师有反心,就在此时,上官静站了出来。”
“有了她的证词,可以说物证人证都全了。”
“幸好有师姐,我才得以保全性命。”
“抱负未展,就陷入风波。昔日知己,反目成仇。我心灰意冷,回了姑苏。”
“谁知师姐不愿我蒙冤,一直没放弃调查。有一日我收到她的来信,信里,我能看得出她很开心,她说她找到了陷害我的人,终于可以替我洗刷冤屈。她让我再等等,她会让我风风光光回京。”
“平反文书我都收到了,可一直没等来师姐的信。又过了近半年,我才收到师姐的信,那也是师姐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信上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千万别回京,满纸都是她对皇上、对京城、对整个世界的失望。墨迹有晕开的痕迹,师姐是一面流泪一面写下的这封信。”
“我心里很不安,我不顾师姐的劝阻,乔装到了京城。”
“那时候正逢变天,人人都在传太子逼宫,被当场斩杀,师姐自缢于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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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江妙端再也写不下去,握笔的手抖得不像话。